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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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哗啦啦——”骤雨狠狠抽打地面，太监们手上的宫灯摇曳着，一闪一闪的，仿佛随时都会湮灭。

&esp;&esp;李怀懿靠坐在步辇上，疲倦地闭了闭眼。

&esp;&esp;他的鸾鸾，心里没有他。

&esp;&esp;摇着尾巴回家

&esp;&esp;已经过了午后，昨夜的暴雨将皇宫的青石地砖冲刷得干干净净，天空灰蒙蒙的，乌云沉甸甸地压下来，连夏季的燥热都散去不少。

&esp;&esp;姜鸾坐在承乾宫的廊庑下，听宫女禀报。

&esp;&esp;“御书房的圣旨已经发出去了。”宫女脆生生地道，“奴婢打听过了，瘟疫已经从京郊传播开来，陛下要求将四十八县封城，人员不得流通。”

&esp;&esp;姜鸾心中不安，盯着庭院里玫瑰的花骨朵儿，一颗心渐渐乱跳起来。

&esp;&esp;这些玫瑰是李怀懿为她从长乐宫移植而来的，将将绽出花苞，被昨夜的疾风骤雨击落了绿叶，花茎却仍然骄傲地挺立着。

&esp;&esp;“不可掉以轻心。”她道，“从今日起，承乾宫的人员出入，都须从含霜处经手，若无要事，不得再随意外出。”

&esp;&esp;宫女应是，紧锣密鼓地传达姜鸾的指令。一股浓浓的忐忑，在阖宫众人的心底蔓延开来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“陛下越来越不听话了。”祝青山摇着头，和蒋史策并排走出了皇宫。

&esp;&esp;蒋史策紧张地左顾右盼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太傅慎言！”

&esp;&esp;侍从远远地跟在身后，他们已经走出了皇宫的大门。两辆马车停在道路的一旁，车夫虚攥着缰绳，互相聊着天。

&esp;&esp;祝青山往马车的方向走过去，叹气道：“老夫只是替大秦的江山担心啊！如此红颜祸水，日后……唉！”

&esp;&esp;他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，直欲把灵魂都叹出来似的。蒋史策安慰道：“太傅不必挂怀，如此祸水，必然薄命。”

&esp;&esp;他的语气十分笃定。

&esp;&esp;祝青山沉吟不语，但叹息声也慢慢停下了。他来到马车前，朝蒋史策拱了拱手，算是告别，随即弯腰钻入祝家马车。

&esp;&esp;蒋史策亦入了自己的马车，他吩咐车夫快走，马车颠簸地摇晃起来。蒋史策咬了咬牙，低声骂道：“真是个老装蒜的，你不也想要那妖妇死？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“你说，这下怎么办？”刑部尚书两手一摊，在家中正房跟老妻抱怨道，“现在完了，封城令一下，我去哪里找替罪羊？”

&esp;&esp;瘟疫的不安笼罩在整个大秦的头顶，封城令已经下了数日了，秦王令行禁止，鲜少几个违背命令的人，被重重责罚，从此无人敢有所违抗。

&esp;&esp;老妻为刑部尚书生育了几个孩子，和他伉俪情深。听了这话，她捅了捅刑部尚书的腰窝，恶狠狠道：“早就说了，不要去搅这摊子浑水，你非要去！陛下根本就不信国师的话，现在谁能给你想办法？”

&esp;&esp;刑部尚书苦笑，“又不是我去趟浑水，是浑水自己找上来的！那人的话，我敢不听吗？他懒得查案，让我自己找替罪羊，不然就拿我顶罪，我能怎么办？”

&esp;&esp;老妻犹豫了一会儿，提了几个人选，刑部尚书皆是摇头。老妻气急了，起身道：“那你自己想！再过几日，陛下就要问了，你可别把我们全家给搭进去！”

&esp;&esp;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正房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李怀懿在御书房歇了数日，也不见姜鸾派人来请他。他站在临窗的桌案前，提笔写字，其动作之苦闷迅猛，几乎把纸背划破。

&esp;&esp;“贵妃还没派人来？”

&esp;&esp;王保回道：“承乾宫尚未有人过来传讯。”

&esp;&esp;李怀懿把笔一丢。

&esp;&esp;他现在完全拿姜鸾没有办法，既下不了手惩治她，也狠不下心责骂她，他在御书房歇了两夜就心生懊悔，却恍然发觉丢失了自己的阵地——

&esp;&esp;是他自己走出了承乾宫，不等她来请，他就直接回去，岂不是跟乡下的哈巴狗儿似的？都不用主人招手，自己就摇着尾巴回家了。

&esp;&esp;于是他憋着一口气，就在御书房中，等姜鸾来认错。不管怎么说，这事儿都是姜鸾做错了，她有事欺瞒在先，触怒天颜在后，无论如何，都是她的错。

&esp;&esp;然而，他左等右等，别说认错了，承乾宫根本就没有派个人过来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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