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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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夜间睡得很沉，梦到了儿时的一些片段。

&esp;&esp;梦中的自己总是在奔跑，有时是被恶狗追着跑，有时是被坏孩子拿着棍子或石头撵着跑，有时是被不知名的怪影缠着跑。

&esp;&esp;梦中她总是跑不动，吓得直哭，大声地喊着“娘亲，娘亲！”然后师傅出现了，师傅说：“以后你不能再叫我娘亲了，要叫我师傅，知道么？”

&esp;&esp;她不懂，明明是她的娘亲，为什么不能再叫？

&esp;&esp;再早一些的记忆已经模糊得追不出一丝端倪，她能记得的，就是七八岁时和师傅一起走在流浪乞讨路上的情景。

&esp;&esp;师傅告诉她，只能向穷人乞讨，不能向富人乞讨，因为穷人的施舍是同情，富人的施舍是打发猪狗。

&esp;&esp;“不能要饭就要折了骨头。”

&esp;&esp;私下里，师傅如此郑重的告诫她。

&esp;&esp;师傅是一个外表谦顺而内心自尊的女子，她教会夏芩的水中鬼（3）

&esp;&esp;

&esp;&esp;松山寺结构简单，前面是佛堂，后面是住房，厨房离得稍远，可是离得再远，那也是属于佛祖的地盘，一个水鬼敢这么大刺刺地出现，着实有点不知好歹。

&esp;&esp;可指望一个经年滞留不按规矩投生的水鬼知好歹，夏芩觉得，自己基本上也属于“脑袋被门夹了”。

&esp;&esp;最初的惊恐过去，便是蓬勃上涌的怒火，可还没等她发作出来，水鬼便慢悠悠地添了一句：“哦，吓到了，对不住，我忘了自己长相有多喜人。”

&esp;&esp;夏芩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她突然觉得，在对方那张仿若遭了天灾让人不忍卒视的脸上，出现一种“哎哟，恶作剧成功，好有趣哟”的低级趣味表情。

&esp;&esp;被一夜灰尘两眼眼屎一早恶意糊了一脸的夏芩，顶着一张冷冰冰的硬壳似的面孔，头也不回地来到最偏僻的一间厢房，径直抽出一支笔，对随后而来的水鬼面无表情地说道：“说罢，你还有什么话，我现在就写。”

&esp;&esp;水鬼在这间不大的房间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飘荡了一圈，才落到夏芩的桌前，瞟着桌上那张铺开的信笺，说道：“你就用这种方法为别人传达心愿？”

&esp;&esp;夏芩木着脸没吭声。

&esp;&esp;水鬼慢吞吞地评价：“哦，挺古朴，挺文雅，挺无所作为。”

&esp;&esp;夏芩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她寒着脸把笔一掷，说道：“你到底是让写还是不让写？”

&esp;&esp;气怒之下，连恐惧也忘了，目光直直射向面前的水鬼，这一看之下，便发现，该水鬼似乎有点不一样了，他身上披覆的水草少了些，嘴唇也长出来一半……好像更吓人了，夏芩硬生生地别开目光。

&esp;&esp;水鬼说：“我不要信笺传话，我要你亲自去传。”

&esp;&esp;夏芩：“你太……”

&esp;&esp;水鬼慢悠悠地点出：“我付了酬劳，十两银子外加一个脱身计。”

&esp;&esp;夏芩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所谓吃人嘴软，拿人手短真是亘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。

&esp;&esp;夏芩：“那你也要考虑一下我身为凡人的能力吧，我才十六岁，还没有出过远门……”

&esp;&esp;水鬼毫不客气地打断她：“不远，至少没有你被拐卖时跑的地方远。”

&esp;&esp;夏芩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松山镇隶属章德府松山县，水鬼所说的不远的地方就是指松山县县城的某个富商人家。

&esp;&esp;夏芩把自己要去的地方在心中排列了一下，说道：“头两日我要先给师傅请名医并到官府走一趟，你的事至少要排到三日后。”

&esp;&esp;在升斗小民心中，官府是一种高高在上让人很敬畏很戒惧的存在，可按路线远近，官府是她要走的第一站。

&esp;&esp;夏芩向画中君请教：“到了官衙，我该怎么做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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