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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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薛延眼睛一眯，用手指点点他，“胡安和啊胡安和，你脑子都读书读傻了，一天天就知道看书写字，脑子里装的都浆糊一样，关键时刻屁用没有。”

&esp;&esp;胡安和咽了口唾沫，想反驳，但半天找不到话说。他左右瞧瞧，看见了坐在门口缝衣裳的阿梨，喉头动动，硬着头皮说，“我怎么就没有用了，我刚才不还帮阿梨卖了两个包子。阿梨会卖包子，我也会卖，这么一说，我和阿梨就差不许多了。”

&esp;&esp;薛延被气笑，他说，“阿梨是我媳妇儿，我养着她，你是吗？”

&esp;&esp;胡安和蔫下去，他嘴里咕哝咕哝，开口又想说点什么，被薛延一脚给踹得咽了回去。

&esp;&esp;薛延说，“赶紧拿着钱滚，趁着今个下午把你那点破事都弄得利索了，明天早点过来干活。”

&esp;&esp;胡安和被踹得往前一跳，回过头后想骂人，但又敢怒不敢言，只能捂着屁股跑了。

&esp;&esp;咋咋呼呼的胡安和一走，小店里就安静下来，阿梨把手里的衣裳放下，偏过头去看他。她穿一身杏色的裙子，发上插着他送的那支翠色竹簪，眉眼弯弯像幅画。冯氏不在店里，街上又没几个人，薛延手指勾了勾掌心，止不住心底的那股痒，凑过去抱住她，挨着脸颊亲了亲。

&esp;&esp;阿梨笑着给他整了整衣领，小声说，“你饿不饿？晌午都没吃饭，我给你做些东西去。”

&esp;&esp;薛延握着她腕子，用牙齿轻轻咬她的指尖，摇摇头。

&esp;&esp;他看着阿梨素白的手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，想了半天终于回过味儿来，问，“怎么不戴个镯子，阿嬷不是将娘的传家玉镯交你了，没见你戴过。”

&esp;&esp;阿梨说，“我收起来了，给藏得好好的，不敢戴。那镯子那么贵重，我又常做活，万一弄碎了就糟了。”

&esp;&esp;薛延心疼，他蹲在阿梨脚边，捏捏她指肚，认真道，“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买一箱子的首饰，让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换着戴都不重样，不喜欢就扔，扔了就换新的，换更好的。”

&esp;&esp;阿梨笑的弯了眼，搡了他肩膀一下，说，“你怎么这么不节俭。”

&esp;&esp;薛延道，“我节俭，我一年穿一件衣裳就够，你不用省。”

&esp;&esp;“耍贫嘴。”阿梨扶着他肩膀站起来，“你胃脘不好，别饿着，想吃什么，我去给你做。”

&esp;&esp;“不用。”薛延拉住她胳膊，“咱今个早点回家，我给你们做饭，就算庆祝。”

&esp;&esp;阿梨转过身，饶有兴味问，“庆祝什么？”

&esp;&esp;薛延掐着她下巴晃了晃，“庆祝咱们做善事，为了胡安和那个王八蛋，重新变成了穷光蛋。”

&esp;&esp;阿梨被他逗笑，薛延也笑，他把阿梨搂在怀里，逗小孩般晃晃悠悠带着她满屋子走，阳光灿烂，肉眼看得见在空中飘散的细小尘土。对面有只花白的猫，懒洋洋躺在路上晒太阳，有人扔给它个鱼脑袋，它挪了下屁股，懒得吃。

&esp;&esp;薛延忽然觉得，如果有某个人陪在你身边的话，穷也可以很快乐。

&esp;&esp;章三十六

&esp;&esp;晚上的时候，薛延带着阿梨提早了半个时辰收摊子，到菜市场转了一圈。

&esp;&esp;菜场不是什么干净地方，又吵又闹，乱糟糟，满地都是烂菜叶子和脏水，正是盛夏，角落里的苍蝇飞来飞去，散发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味儿。算起来，这还是薛延第一次踏足这里，刚拐角巷子口的时候，脸都有些绿。

&esp;&esp;阿梨笑着扯了下他袖子，道，“你这又是何苦，算了算了，咱们回家罢。”

&esp;&esp;薛延捏了捏鼻梁，拦住她脚步，“来都来了，买条鱼再走。”

&esp;&esp;阿梨踮脚往里头看了看，正是要做饭的点儿，每个摊子前头都央央挤了许多的人，七嘴八舌还着价。她鼓鼓嘴，偏头问，“真要去？”

&esp;&esp;薛延抿抿唇，答，“去！”

&esp;&esp;阿梨看着他那视死如归的表情，笑起来，她勾住薛延小指，小声说，“那你跟着我，不要乱走，也不许乱买东西。”

&esp;&esp;薛延点头，“都听你的。”

&esp;&esp;烈日炎炎，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滋味属实不好受，薛延人高马大，周围大多是拎着篮子的妇人，他把阿梨圈在怀里，好似鹤立鸡群。菜场是在处巷子里，窄窄过道本就容不得几人并肩而行，两侧摊贩又占去大半地方，只剩一条狭长的空地，熙熙攘攘，要人侧着走。半柱□□夫，薛延连个鱼尾巴都没看见，还被人踩了好几次脚。

&esp;&esp;他抹了把脸上的汗，低低地骂，“这巷子挤成这样，官府就不管管，盖个棚子或者换条街不都行，家里都不吃饭买菜的吗。”

&esp;&esp;阿梨只看见薛延嘴皮子动来动去，她茫然眨眨眼，“在说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没事。”薛延用手掌在她颊边扇了扇风，道，“我明日要找个机会骂胡安和一顿，要他爹不做实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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