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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6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直到他改成小声抽泣，章县令才俯下身盯着他道：“哭够没有？要是不够，你可以接着哭，我们等着就是。”

&esp;&esp;他的声音沉静得近乎冷酷，周弦毅缩了缩，但他实在哭不动了，爬起来就往姥姥奔去。

&esp;&esp;只有在家人身边，他才能感受到安全。

&esp;&esp;章子昂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：“别动。”

&esp;&esp;周弦毅用力抠他手指，却抠不开，只得喊：“曾祖母！曾祖母！”见曾祖母被祖父挡在身后，又喊，“姥姥！姥姥！”

&esp;&esp;伍夫人望着他淌泪。

&esp;&esp;在周弦毅看来，那个疯子般的男人凑近他一字一句道：“说出手链从哪里来，不然，你今天一步走不开聚石滩！”

&esp;&esp;只有让这小子知道，今天谁也护不了他，他才能说真话！

&esp;&esp;邬老太太看不下去了，大声道：“手链是我家弦毅从溪里拣的！大水能将人冲进河里，也能将手链冲出来……”

&esp;&esp;章县令转头看她，满面肃然：“你亲眼看见了？”

&esp;&esp;“啊……”邬老太一下捏紧了手杖，“对，我亲眼看见了，那链子是我曾孙子从河里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拣”字未出口，章县令已经连珠炮发问：“什么时候拣的？在哪里拣到？周围还有没有人看见？可有人能给你作证？”

&esp;&esp;邬老太张了张嘴，有些懵，正要回答，章县令又抢先了：“开口前先想清楚，作伪证可是重罪，要拘回县里关入地牢，另行受审！”无知无畏的俚妇，他见得多了。只要唬上一唬，多半都要偃旗息鼓。

&esp;&esp;果然邬老太太的话都被堵了回去，半天吭不出声。反倒是周大户咳嗽一下道：“其实我娘亲说得也有道理，手链确有可能从死者手上被冲落，最后被我孙儿拣着了。”

&esp;&esp;章县令追问不舍：“那是什么时候？”他俯身，视线与周弦毅齐平，“你什么时候拿到手链？”

&esp;&esp;周弦毅眼珠子转来转去，直往天上瞅，直到又被追问一声，才不情不愿答了一句：“月亮圆的时候。”

&esp;&esp;“那是多少天前？”

&esp;&esp;周弦毅呆呆看着他，显然答不上来。山洪爆发于两个多月前，距离现在有七十多天，他只懂得二十以内的加减，对“七十”并没有概念，也就无法回答章县令的问题。

&esp;&esp;就在这时，千岁忽然凑近靳娘子，低声交谈几句。

&esp;&esp;他们位置靠后，乡民的注意力又都在前方，也没人发现靳娘子惊讶的神情。

&esp;&esp;“我也要听！”只有阿眉很感兴趣。

&esp;&esp;“嘘——”千岁朝她竖指唇前，“一会儿就能听到喽。”

&esp;&esp;这厢章县令正在问男孩：“怎么拿到的？”

&esp;&esp;“从，从河里拣的。”周弦毅这次答得很流利，还顺手往下游一指，“就在虎跳涧那一段。”

&esp;&esp;由此往下，有一段河道短窄，曾有人见过猛虎从那里一跃而过，所以称虎跳涧。

&esp;&esp;章子昂不信，质问他：“当真是拣来的？”

&esp;&esp;周弦毅点头如捣蒜：“真的！”

&esp;&esp;伍夫人“唉”了一声：“他只是个孩子，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？”

&esp;&esp;章县令看她一眼才道：“我没说是他害人。”又问周弦毅，“你就没见过其他异样？”

&esp;&esp;这回男孩是拼命摇头。

&esp;&esp;章县令目光从村正和乡民身上扫过，有些为难。他能察觉周弦毅的敷衍，如果在花溪县，他能用些手段确保孩子说出实情，但在这里么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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