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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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7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这小子好像跟这俩词半点不挂边儿，不过他才十二岁，正是快要开始中二的年纪。

&esp;&esp;来日方长。

&esp;&esp;贺小鸢目光微动：“他变与不变，跟我有什么关系？”她依旧专注于自己手头的活计，“我是攸人，他是卫人，我们各为其国，只能对立。”

&esp;&esp;燕三郎忽然道：“他说得没错，你该放手。”

&esp;&esp;贺小鸢“啪”地一声，将镊子敲在桌上：“你是哪国人？”

&esp;&esp;“梁国。”

&esp;&esp;“如果你的国家受欺侮、你的同胞被奴役、你的家园被烧毁。你能坐视不管吗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贺小鸢美眸圆睁：“至少我不能！”

&esp;&esp;燕三郎目光微凝，发现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。

&esp;&esp;他生于梁国偏远小城，但过去那么多年卑贱如尘埃，遭尽冷眼、尝遍辛酸，没尝到一点家国赠予的福利。没有享受过权利，又谈什么义务？“祖国”这个词对他来说，格外遥远也格外陌生。

&esp;&esp;梁国不爱他，他也不爱梁国。

&esp;&esp;他对梁国的情感，甚至没有女将军风立晚深厚，后者反而是句遥国人。

&esp;&esp;手背一暖，却是猫儿伸出小白掌按住他的手，喵呜一声。

&esp;&esp;这只是一声单纯的猫叫，他没听见千岁说任何话。

&esp;&esp;燕三郎手抚了抚猫头，白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。

&esp;&esp;“高旬城破，遇难的不止我叔婶。从小玩到大的街坊邻居，也逃不过家破人亡。”贺小鸢拿出锉刀，把重新切割后的令牌边缘打磨光滑，“我幼时受欺负，邻家的小哥总替我打架出气。我赶回高旬城那一天，看到他身首异处倒在家门外，肠子流了一地，死不瞑目。”

&esp;&esp;天下奇物

&esp;&esp;我最喜欢吃巷口王叔做的蜜枣儿发糕，那天我在他家找不到人，只看见门窗都被砸坏，发糕上沾着的全都是黑血。”

&esp;&esp;“见过那样的人间炼狱，我就立誓，定要卫王血债血偿。”刺耳的削挫声一下接一下，很有节奏，“高旬城，我赶不及。以后对卫人的战斗，我都不想再缺席。”

&esp;&esp;说起惨绝人寰的往事，贺小鸢的神情和声音一样平静，静得像一潭深水。她的动作依旧流畅而稳定，不受一点干扰。

&esp;&esp;燕三郎知道，这是由于复仇的怒火在她胸中已经翻滚了太多次，她反复品味、反复坚定，沉淀下来的就成了信念。

&esp;&esp;接下去的活计非常精细，贺小鸢全神贯注，不再与他们说话。

&esp;&esp;燕三郎抱着白猫踱了出去。

&esp;&esp;太阳升起不久，透过枝叶洒下一地金辉。冬日的清晨无事可做，多数村民还没起身，村口只有两三个孩童嬉戏打闹。也不知谁家的鸡跑出来了，在雪地上刨食儿吃。

&esp;&esp;猫儿跳到地面，在干净的雪里打了两个滚儿，暖热的鼻头不小心触到冰凉的雪粉，立刻打了个喷嚏。

&esp;&esp;恰好一个雪球砸过来，眼看要落到猫咪头上，却被燕三郎先接在手里。

&esp;&esp;深山里的村庄闭塞，但不曾被战火波及，于是享有宝贵的安宁。

&esp;&esp;“想什么？”白猫跳到篱笆上，踩着猫步，优雅地与他并肩而行。

&esp;&esp;“没什么。”燕三郎眉头舒展，不再多虑。

&esp;&esp;他一向不为别人的事烦心，今回也不该例外才是。

&esp;&esp;他突然站定，从颈上扯出项链：“任务完成了。”

&esp;&esp;木铃铛又在闪光了，上头的“娑罗界”三个字缓慢消失。

&esp;&esp;这说明什么？卫军的确放过了娑罗木。昨晚韩昭就答应了贺小鸢，任务直到今晨才完成，显然是韩昭另外指定了旗楼的木料，并且严禁砍伐娑罗木。

&esp;&esp;此事终于尘埃落定，娑罗界真正安全了。

&esp;&esp;普通人看不见的光芒飞向千岁，她随后就发出了欢喜的赞叹：“这么多！”

&esp;&esp;这回是个蓝色任务，给出的报酬相当非常丰厚，并且燕三郎信守承诺，这次报酬一丁点儿也不留，全部归她所有。千岁召出琉璃灯，喜孜孜地喊燕三郎来看：“喏、喏！”

&esp;&esp;经过他和她的不懈努力，原本绿豆大的灯焰，现在比板栗大了，并且火焰变成了漂亮的绯红，就是朝阳的颜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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