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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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7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哦。”少年神色微动。

&esp;&esp;“你就一个‘哦’字？”她不满地挠了挠燕三郎的下巴，后者不躲也不闪，坦然接受了肉乎乎的小爪子。“对手下可真是漠不关心啊。”

&esp;&esp;她也不关心，她只是喜欢打听八卦吧？不过燕三郎还是夸她一句：“你提醒得好。”随后就掀起帘子，对石从翼道，“对了，我们还得带上张家父女。”

&esp;&esp;于是黄鼠狼和张家父女另坐一辆大车，跟了过来。

&esp;&esp;这一回进山很太平，没有任何波折。

&esp;&esp;石从翼体谅燕三郎背伤严重，特地交代马车放慢速度，日上三竿时才抵达目的地。

&esp;&esp;这里，就是季楠柯等人给鲁闻先设套的位置。

&esp;&esp;石从翼已经给季楠柯开出条件，只要他指认还未到期？”

&esp;&esp;“要到今晚子时一刻！”张涵翠狠狠瞪了季楠柯一眼，“十五天前，这厮就在子时一刻要挟我爹给他盖章，我记得很清楚！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燕三郎也不多话，让黄大收起画卷，去三里开外再做尝试。

&esp;&esp;石从翼也跟了过去。

&esp;&esp;过不多时，两人都奔了回来，面色古怪：

&esp;&esp;“可以具象。”

&esp;&esp;这就古怪了，在其他地方可以放出画中世界，唯众人所立之地例外。

&esp;&esp;知晓内幕者都觉得古怪，燕三郎却点了点头，问张涵翠：“你跟我说过，大画师凌远最后匿于青莲山，无人再见，对么？”

&esp;&esp;能固能收？

&esp;&esp;是。”

&esp;&esp;“那么，当年他带着鸿武宝印进入青莲山。”燕三郎缓缓道，“你猜，他做了什么？”

&esp;&esp;凌远带上鸿武宝印，自然要用在画卷上，把某样东西点化成真。

&esp;&esp;张涵翠茫然，众人同样茫然。

&esp;&esp;只有白猫弓起背，在车厢上一阵抓挠磨爪。咝啦、咝啦，饶富韵律。

&esp;&esp;燕三郎复道：“我只有一点不明。昨日季楠柯逃亡，将伯吾带入风雪图。可见画出来的东西也可以进入画出来的世界，二者并不相悖。那么——”他顿了一顿，“在何等情况下，这两者才不会兼容呢？”

&esp;&esp;兼容？他是指两件同样加盖了鸿武宝印的画卷，不能互相影响吗？

&esp;&esp;张涵翠忽然琢磨过味儿来，面色一下变得古怪已极：“恩公您、您是说，《风雪图》之所以不能具象，是因为、因为——”她低头去看足下的河砂，“我们已经在画中世界？”

&esp;&esp;众人都是一惊，石从翼“啊”了一声，只有张云生嘀咕道：“两个画出来的世界，嘿，两个画出来的世界！”

&esp;&esp;他声音含糊不清，燕三郎此刻不良于行，但耳力并不受损，依旧听得明白。“恐怕，我们现在看见的这些，包括河谷、山峰、草木，原本都画在纸上，却被鸿武宝印具现化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它自成一个小世界，这就与风雪图构造的世界冲突，因此风雪图在这里无法具现。”他接着道，“伯吾能够进入风雪图，那是嵌套；而风雪图与这里相冲突，因为彼此无法覆盖罢？”

&esp;&esp;石从翼仍觉不可思议：“这些若是平白造景，又在多久之前？”鸿武宝印的时效只有十五天，但在过去十五天里，这枚印章好似没离开过三焦镇罢？

&esp;&esp;对此，燕三郎的答案只有两个字：“凌远。”

&esp;&esp;大伙儿都明白了。他想说，凌远用自己的生命永久固化了画中世界，让它从纸面变作现实，再也不会消失。

&esp;&esp;时间慢慢流逝，乡民代代繁衍。几百年后，再也无人记住这里原本的地貌是何等模样，生灵来来去去，都不知道这是个画中世界。

&esp;&esp;众人沉默，都在消化这个推断。

&esp;&esp;良久，石从翼才打破了沉寂：“倘真如此，为什么！”

&esp;&esp;人活越老，越觉出余生可贵。为什么凌远要放弃生命的最后几年，进入青莲山固化一个画中世界？

&esp;&esp;尤其在山中画山，旁人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任何异常。

&esp;&esp;白猫喵了一声，燕三郎替她翻译：“用鸿武宝印具现出来的伯吾，有血有肉；那么用宝印具现出来的山峦河谷呢？”

&esp;&esp;“也与真正的山水毫无二致。”

&esp;&esp;燕三郎一字一句道：“那么，他就是想用画中的山水，挡住这里的真正地貌，让外人不得而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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