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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裴肃找到人时，看到的便是这一幕。

&esp;&esp;小黑见到生人，喉咙里低低吼了一声，不知是瞧出他没有恶意还是怕吵醒沈元歌，竟保持着坐卧的姿势没有动弹，但眼底威胁之意不言而喻。

&esp;&esp;裴肃脚步停住，还是走了过去，将自己上山时带的披风拢在她身上，才转身离开了。

&esp;&esp;整编军队需要录入名籍，甘宁中人多山匪飞贼出身，只有少数半路投靠的人有州县颁发的牙牌，姓名在官署户口册中，如今入军，皆要一一登记录入，依照军中制度重置腰牌，身上有牙牌的先行颁给，更方便一些。

&esp;&esp;萧廿和负责登记的军官站在一处，一个年长的军官蘸着墨，随口道：“我记的那年江东查的很严呐，小兄弟应当是有牙牌的吧，你怎么不先录上？”

&esp;&esp;萧廿轻笑道：“我？录不录都一样，谁还不知道甘宁有我这号人么。”

&esp;&esp;“也是，拿下巴蜀，小兄弟可是头等功臣，年少有为，后生可畏呀。”

&esp;&esp;萧廿没搭这话茬，道：“这里人手够，您先忙着，我去那边看看。”

&esp;&esp;军官道好，萧廿便离开了那里，只是转身的时候，背影有些僵直。

&esp;&esp;他独自来到一处水潭边，站定了。

&esp;&esp;黄昏的暮光透过枝桠斜斜洒在他身上，沿着侧颜轮廓，将他的脸庞分成一明一暗的两部分，萧廿盯着平静水面驻足良久，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简陋泛黄的牙牌。

&esp;&esp;牙牌上没有任何纹饰，一根麻绳穿过顶端，刻有籍贯名讳，就是普通百姓用来证身的东西。

&esp;&esp;萧廿目光复杂地从上面扫过，在某一处停留了一下，那里刻着两个字：燕崇。

&esp;&esp;名字是母亲给他取的，只是自从懂事之后，他就执拗地再也没用过。

&esp;&esp;若是没有沈长辉的善心庇护，想必母亲连这样一块牌子都捞不到，早就成了老皇帝盘查中的刀下之鬼，而他自己也不可能来到人世了。

&esp;&esp;萧廿眉锋蹙起，握着牙牌的手指发紧，想把它丢进水里的手又收了回来，胡乱塞进袖子里，离开了那个水潭。

&esp;&esp;沈元歌早就醒了，坐在自己房中看着那叠披风发呆，萧廿突然推门而入，拥住了她。

&esp;&esp;“抱歉，”萧廿声音低哑，“是我没有想到。”

&esp;&esp;他厌恶燕越斓，所以并未将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，反而有意淡化，加之时间间隔太久，陈昂告诉沈元歌她母亲曾和云南王有婚约时，竟没有将两件事联系起来，以至于今天才想通她那时的异常反应。

&esp;&esp;沈元歌摇摇头，心照不宣地知道他在说什么，弯了下唇角：“没事。…真的见面之后我觉得，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。”

&esp;&esp;死了的人都已经归了尘土，活着的人都还好好的。

&esp;&esp;萧廿想到

&esp;&esp;燕启有一部分外族血统，六十多年前文庚帝在位时，中山南向称臣不久，将一个宗室子弟送到朝廷作为质子，他年仅九岁的父亲作为伴读随质子一同入京，后因天姿出众，得萧家祖父赏识，将其收到门下为徒，后果然成才，多次率军打退突厥，成就战名，中年封将之后，娶玳洛翁主为妻，生下了他。

&esp;&esp;也因为这个原因，燕萧两家结成世交，同为将门，他与萧家幺女萧笙也是年少婚约，青梅竹马。

&esp;&esp;那时的大昭还很太平。

&esp;&esp;两人皆到婚配适龄时，燕家便向萧府送去了聘礼，交换庚谱，定下吉期，只待迎娶他的新娘子过门，就差四天，只差四天时，边关之乱爆发了。

&esp;&esp;身为大昭将领，自当以保家卫国为要，燕家萧家都是如此，婚期不得不延后，萧笙虽年纪不大，却是巾帼女将，一柄梨花枪使的出神入化，两支军队都在云南王麾下，一同上了战场。

&esp;&esp;起初只是边关叛乱，他们本以为很快便能平定，却不想战事愈演愈烈，竟然蔓延到了整个大昭，这一战，便是十年。

&esp;&esp;大战小战一场场地熬过来，几乎耗尽了大昭国力，将士们也曾一度陷入绝望，第七年的时候终于出现转机，又过了两年，形势开始转好，叛军接连归降，打下陇南的那一夜，他和萧笙依偎在战壕里，各自给对方包扎伤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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