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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董翰青骂完之后，厉声质问：“燕启，你当初如何答应的我，却害我到如此地步！如今竟和陈昂站在一壕，食言而肥，不怕遭报应！”

&esp;&esp;燕启道：“我是许过你首将之位，可我何曾教唆你去谋害陈昂？何曾让你暗杀中山王？”

&esp;&esp;萧廿眉锋微蹙，隐隐反应过来。

&esp;&esp;倘若偷袭中山王一事并非燕启主谋，而是董翰青自作主张，他是为了什么？

&esp;&esp;当年时局，中山王一死，北疆盘踞势力必定群起争伐，他是打着报仇的幌子，早日挑起战事，好让甘宁归军，也好更早成为万兵首将。

&esp;&esp;陈昂同萧廿对视一眼，也反应过来，看向董翰青的眼神骤然便冷了。

&esp;&esp;那颗保家卫国的心，在穷山恶水挣扎二十年后，一朝发现自己尚有手握权势的可能，便毫不犹疑地被欲望吞噬，即使会加剧不合时宜的战争，牵连千家万户乡民也在所不惜。

&esp;&esp;也不知道害了他的是燕启还是他自己。

&esp;&esp;陈昂心底升起一二分茫然，旋即被燕启的斥责声压了下去，听见董翰青恶狠狠吼道：“是，我就是受够了屈居人下，从前在你手底下做随行偏将，到甘宁这个无头无主的地方仍要低人一头，我的本事何曾再你们之下！”

&esp;&esp;“燕启，你少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，当年中山军假意来救援，你同他们有没有苟且！死了的老中山王，可是你的嫡族叔！”他从胸腔中发出嗬嗬的笑声，转向萧廿，“他有没有告诉过你，你们父子俩，不，祖孙三代，都是掺着蛮族血统的杂种！在这里装什么忠贞义骨，哈哈哈哈！”

&esp;&esp;这人真是疯了。

&esp;&esp;燕启气得脸色发紫，一股业火从心底蹿腾而出，几乎想一脚将其踹飞在地，却牵动了浑身伤口，眼前一黑，不得不停下来，陈昂扶住他，面色忽而狰狞，上前一步：“

&esp;&esp;所以，你当初奉燕兄之命前往陇南接小姐，一开始就没安好心，是不是！”

&esp;&esp;他一把揪住董翰青的衣领，“残兵退出之际小姐不知所踪，同你有没有关系！”

&esp;&esp;一直安静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萧廿眼中突然翻腾而起噬杀的血色。

&esp;&esp;董翰青现下的确不像个正常人，如今旧事重提，绝望和不甘，仇恨和缱绻，和着其他复杂情绪从眸子里一起释放出来，嘴角咧着诡异的弧度，竟然就这么承认了：“对，是我趁你不在，趁着乱把她推下山坡的。”

&esp;&esp;陈昂突然暴起，怒吼一声，一记铁拳打在他面上，董翰青被他抓着的衣领刺啦一声裂了，整个人向地上歪倒，咳嗽两声，和着血吐出两颗牙。

&esp;&esp;他趴在地上，魔怔似的低笑：“下着那么大的雪，后头全是追兵，谁都没注意到，那坡子那么高，她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摔在雪窝子里了，噗的一下，埋成个白坟包，还怀着身子，谁能想到她竟然能活下来？”

&esp;&esp;燕启勃然大怒：“笙儿先前是如何待你的？恩将仇报的混蛋！”

&esp;&esp;董翰青怪笑：“我负了谁的恩，又报了谁的仇？”

&esp;&esp;二十七年前，身受重伤的边兵董翰青被

&esp;&esp;“先帝驾崩后，中山军那边是找过我，”燕启道，“父亲是中山王室的宗族子弟，虽然不得宠，才被作为质子随从来到中原，到底挂念着生养之恩，生前对中山提供过助力，这也是他们为何设计消灭萧家而留下我的原因。”

&esp;&esp;陈昂声音沉哑：“萧家军和你麾下的军队是王爷最大的背靠，他们觉得你会反水。”

&esp;&esp;燕启冷笑一声：“萧家和王爷对我们父子有从知遇提携之恩，我燕启即便不是君子，但也知道什么是是非黑白知恩图报，怎会如了他们的愿？当时大势已去，王爷只有燕某麾下一支可做藩军，我必须追随王爷前往云南，这也意味着我自己断掉了在外面寻找笙儿的路。”

&esp;&esp;他眸色深沉复杂，从齿间迸出一句：“我别无选择。”即便他那时尚不能接受萧笙随军覆灭的消息。

&esp;&esp;萧廿面无表情地望着脚下的万丈深渊，将燕启的话尽数收入耳中，慢慢抬起头，入眼处是嶙峋石壁和燕启紧紧攥着路旁栏杆的一只手臂。

&esp;&esp;他掌心一阵刺痛，被柏树枝上的疮疤凸刺扎了好几个小洞。

&esp;&esp;一声带着血腥味儿的呼哨后，黑鸽扑棱着翅膀破云而来，落在肩上，萧廿反身跃起，脚尖点枝，带着鸟儿重新翻上山路，出现在燕启和陈昂两人的视野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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