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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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这世上最复杂的就是人，一群人聚在一起，复杂程度更是难上加难。作为皇帝要治理这天地下亿万的臣民，所以说皇帝是这天底下最难的一份差事，这份差事想做好，片刻也不得轻松。”皇帝笑着抱怨。

&esp;&esp;嘉禾用力点头。

&esp;&esp;她原本是不需要理解这份难处的，因为再怎么受宠爱的公主，也注定与皇位无缘。

&esp;&esp;可问题是，如果一切历史走向都按天书上来的话，她或许就要成为古往今来，、

&esp;&esp;如果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，最适合的路径是从乾清宫往北，过坤宁宫，穿御花园，而后自神武门出。

&esp;&esp;这条路荣靖走了不知多少次，她常打马自神武门过，招摇且恣意，但今日既然带着嘉禾，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乘车。

&esp;&esp;“如有空闲，你得学着如何驭马。”荣靖叮嘱她，“虽说眼下世道太平，你乃金枝玉叶，去到哪里都是坐肩舆乘轿子，但万一、我是说万一碰上了什么变乱，你也不至于要靠两条腿逃命。”

&esp;&esp;嘉禾点头，想了想又踟蹰了，“可没有人教我。”

&esp;&esp;荣靖一愣，“这倒是。”眼下的风气是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，女人多走几步路都会惹来非议，骑马就更别说了。相比起来，倒是乱世之时对女人的束缚少些，大家都忙着苟全性命，哪有精力去理会别的。自诩良家的女子出门劳作经商，寡妇被扒下了素服披上红装二嫁三嫁。

&esp;&esp;可到了天下太平之后，文人儒生又迫不及待的将女人赶回了屋子里，不许她们说话不许她们走动不许她们思考。

&esp;&esp;“以后我教你。”荣靖说：“只要我出嫁之后还有精力与自由。”

&esp;&esp;一路上经过宫门数道，却并没有人来阻拦。直到马车行驶到神武门一带时，方被拦下盘查。可宫门卫一见车上的人是荣靖公主，便又复归沉默，任由马车带着尊贵的帝女驶出宫门。

&esp;&esp;嘉禾见状暗自舒了一口气。

&esp;&esp;荣靖这样肆无忌惮，主要还是因为皇帝在背后默许。正因为有皇帝的暗中首肯，所以荣靖出宫才能如此顺利。

&esp;&esp;“阿姊，我们要去哪？”出神武门之后，嘉禾小心的透过车帘缝隙往外窥视。

&esp;&esp;“去哪里并不重要。”荣靖大大方方的将帘子掀开朝外看，“阿禾你平日总待在宫中，好好看一看这北京城的模样吧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我几乎不曾出去过。”

&esp;&esp;“真可惜，这天底下再没有哪一处地方能比京师更为繁华热闹。”

&esp;&esp;嘉禾用帘子遮住脸，悄悄向车窗外投去好奇的眼神。

&esp;&esp;神武门之外的风景，嘉禾其实还是熟悉的——前些年她跟随父母一同千万别苑避暑，她也曾趁着身边的女官不注意，掀起帘帐打量过外头的世界。那时皇家的车队走得便是神武门这条道路。

&esp;&esp;只是那时沿街的百姓都被肃清，道路戒严，她瞧见的只是冷冰冰的长街，街边建筑门窗紧闭，除了马蹄声、风声和仪卫铁甲铿锵的声音之外，她什么都听不到。

&esp;&esp;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座古朴的宅子——之所以用“古朴”二字形容，是因为宅子的一砖一瓦都给嘉禾一种经久岁月的雅致。嘉禾知道靠近皇城的宅院大多属于达官贵胄，许多府邸都被修建的富丽气派，门前有石首，门上镀朱漆，就连门环都是金的——相比起来，这间屋子太过朴素，但这份朴素并不与寒酸等同，反倒将周遭的金碧辉煌衬得俗不可耐。

&esp;&esp;“这是……赵尚书家？”嘉禾认出了那隶书写就的匾额。

&esp;&esp;“嗯，贤妃赵氏的伯父，礼部尚书赵崎。他是前朝旧臣，为人风雅，学识渊博，善辞赋、工书画，这些年来隐隐有成为文人领袖的势头。难得的是，他不仅吟风弄月是一把好手，处理庶务的本事也是顶尖的，是个难得的能臣——当然，能臣未必就是贤臣，贤臣未必就是忠臣。”荣靖不掺任何感情的同妹妹说道：“赵崎有两个孙儿，一名游舟、一名游翼，皆是十余岁的年纪。”

&esp;&esp;“他们也是驸马的人选么？”嘉禾猜测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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