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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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床头柜里静静放着步薇的红色书包。

&esp;&esp;韩小梅的每下心跳都狠狠牵扯着嗓子眼里的肉，她一边不断回头注意病房门口的动静，一边颤抖着手拉开包链翻了几下，未几，终于摸到了严峫交代她要找的东西——

&esp;&esp;一串房门钥匙。

&esp;&esp;·

&esp;&esp;“李医生有个手术，大概要到下班才能回来，你找他有事吗？”

&esp;&esp;护士站里人来人往，步薇还穿着白色碎花睡裙，双手礼貌地交叠在身前，闻言脸上表情似乎突然变了下。

&esp;&esp;“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医生吗？”护士长关切地望着她：“要不我给你打个电话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步薇向后退了半步——但那也仅仅只是半步而已。紧接着她像是控制住了情绪，脸上微微笑开来，对护士长点了点头：“没什么事，谢谢姐姐，那我等明天再说吧！”

&esp;&esp;“哎，你……”

&esp;&esp;护士长还想问什么，少女已经转过身，快步穿过走廊。她来到病房门前，伸手毫不迟疑地用力推开门，力道之大甚至令门板在空气中发出一声——

&esp;&esp;呼！

&esp;&esp;一道挺拔、削瘦而安静的身影背对着她，坐在病床前的扶手椅里，将手中画册轻轻翻过一页。

&esp;&esp;步薇的瞳孔突然扩大了。

&esp;&esp;“你好，我是建宁市局的陆成江顾问。”江停合上画册，回过头：“希望你配合回答几个问题。”

&esp;&esp;江停的目光与少女隔空对视，这个从下往上的侧面角度，让他们彼此眼底都映出了与对方最神似的半边轮廓。明明是盛夏时节，空气却似乎凝结成了最刺人的冰碴，从尾椎骨一寸寸碾着脊椎爬到后脑。

&esp;&esp;步薇的呼吸变得有点急促，但江停却仿佛毫无觉察，望着她向病床微微偏头示意，说:

&esp;&esp;“坐。”

&esp;&esp;与此同时，医院楼下。

&esp;&esp;韩小梅狂奔下台阶，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，刚抬头左右张望，一辆辉腾从人群中无声无息停在了她的面前。

&esp;&esp;副驾驶车窗降下，露出了严峫冷峻的脸：“上车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步薇就像河底摇曳的白色水藻，半晌她终于举步踏进病房，反手关上门，走到病床前，直挺挺地坐了下来。

&esp;&esp;这个角度让她和江停彼此平视，面对着面——仿佛冥冥中某个诅咒被无声无息解除，终于挣脱了那个自下而上侧对的角度。

&esp;&esp;她问：“您想让我回答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虽然是前天晚上发生的，不过我想警察还没来得及告诉你。”江停顿了顿，说：“汪兴业死了。”

&esp;&esp;步薇脸色空白，像是白板上还没来得及想好填什么情绪，好几秒后才迟钝地慢慢浮现出惊讶、意外和一丝害怕：“……什……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从恭州某个小区居民楼上摔下来，第二天清晨才发现尸体，警察目前初步认定是畏罪自杀。”

&esp;&esp;江停上半身深深倚在扶手椅靠背里，姿态自然从容，和少女僵硬到有些刻意的挺直坐姿截然相反。过了半天步薇才好似勉强消化掉了这个称不上悲伤的噩耗，发着抖沙哑道：“……太突然了，我没想到……”

&esp;&esp;“真的？”

&esp;&esp;步薇声音顿住，看着江停，后者在她的视线中又重复了一遍：“真的没想到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以为你早就预料到了汪兴业会死，当你在严峫面前说出‘绑架犯是我叔叔’这句话的时候。”江停慢慢地道，“——或者更早，当你听到严峫他们私下商量说申晓奇苏醒过来的几率其实很大，因此决定抢先一步，把汪兴业抛出来转移视线时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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