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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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4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指挥车遥遥停下，吕局连大衣都来不及裹，便在几名现场指挥员的簇拥下匆匆走来，劈头盖脸沙哑问：“怎么样了？”

&esp;&esp;“不好。”余队被人左右扶着，不知是冻得还是累得，只见满眼眶通红：“两个人都摔下去了，闻劭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，应该是也跳了崖。搜救队已经覆盖了整个红色重点区，目前还没任何发现。”

&esp;&esp;“有破碎人体组织吗？”

&esp;&esp;余队脸颊猛地一抽，连身后赶来的魏副局都闻声变色，不远处一拥而上的刑侦支队好几个人同时软了下去。

&esp;&esp;但吕局却紧盯着余队，眯成缝的老眼有种坚冰般的镇定。

&esp;&esp;“……目前……也没有。”余队艰难地顿了顿，说：“一旦有发现，救生人员会立刻装袋送上来，让我们……做辨认。”

&esp;&esp;吕局点点头，望向脚下。

&esp;&esp;黑不见底的山涧蹿出阵阵寒风，像是大地上通往地狱的裂缝，隐约听见阴风涌动时凄厉的哭号。

&esp;&esp;“抱最好的希望，做最坏的打算，尽最大的努力。”吕局缓缓道，“通知严峫的父母和杨媚，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&esp;&esp;“严队！”

&esp;&esp;“严队你在哪！”

&esp;&esp;“江队！”

&esp;&esp;“救援来了，坚持住！听到请回答！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喊声和喧嚣渐渐向下移动，被北风卷起，一呼而散，渐渐消失在远方。

&esp;&esp;昏沉，剧痛。

&esp;&esp;就像无数生锈的锯子来回拉扯大脑，严峫慢慢睁开眼睛，视线却仿佛蒙着磨砂纸一样模糊。半晌他终于慢慢对准聚焦，四肢百骸的疼痛渐渐爬回神经末梢，却连叫都叫不出来，满口里凝固的铁腥。

&esp;&esp;“……江停呢？”他精疲力尽地想。

&esp;&esp;然后他才迟钝地意识到：“啊，我竟然没死？”

&esp;&esp;头顶是无数茂密的树丛生长在悬崖两侧，将峭壁连成了一线天。严峫竭力动了动手臂，听觉总算稍微恢复些许，听见不远处传来湍急的哗哗流水声，而身下的地面柔软冰凉湿润。

&esp;&esp;——是河滩。

&esp;&esp;无数横向生长的树枝与河流救了他的命。

&esp;&esp;“……”严峫竭力试图撑起上半身：“……江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别动。”

&esp;&esp;那两个字虚弱嘶哑到几乎难以辨认，但严峫瞬间就认出了是谁——他喘息着一扭头，果然是江停，他还活着！

&esp;&esp;刹那间严峫神经就像过了电，喜悦的电流从上而下洗遍了全身。

&esp;&esp;江停整个人蜷缩在他臂弯里，侧脸枕在他颈窝间，膝盖屈在胸前；他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，似乎连抬脸的力气都没有，河水粼粼反射出千万点波光，映着他青白透明的小半边侧颊，湿润的黑发落在沙地上。

&esp;&esp;“你怎么样，江停？”严峫被打了一剂强心针，咬牙翻身抱住了他，触手只觉体温低得惊人：“你的衣服呢？”

&esp;&esp;这话刚出口他立刻感觉到了什么，低头一看，愕然愣住。

&esp;&esp;他脖颈和胸口鼓鼓囊囊裹满了织物，是江停的冲锋衣和保暖服！

&esp;&esp;“胡闹！你他妈个混账！”严峫登时暴怒，立刻伸手脱衣服。但紧接着他听见江停发出极其虚弱的阻止，尽管轻得几近耳语：“没用了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你说什么！我们能活下去的！”

&esp;&esp;江停摇摇头，然后侧着脸向上示意，这么细微的动作却似乎耗尽了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力气，“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掉下来的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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