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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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只是这个案子，好像始终在诱导我去探索犯罪者的内心世界似的，让我不得不一直思考他想干什么，他为何要这么做，或者他到底是要实现怎样的内心表达？这种不断的摸索就好像被拽进漩涡里，让我感到非常不适。”

&esp;&esp;他这话似乎只是某种倾诉，但同时又给了严峫一丝怪异的，似乎正被隐隐暗示什么的感觉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不至于的，江停。”踟躇片刻后他终于还是说，“刑侦人员经常过度思考，这是普遍现象，但实际上犯罪者不会那么刻意的针对办案警察进行心理诱导，否则这种犯罪也太高级……”

&esp;&esp;江停说：“不，你不明白。”

&esp;&esp;他也没有再解释严峫不明白的是什么，只望着空气中细微的浮尘，眼珠黑白分明，目光寒浸浸地，突然道：

&esp;&esp;“光凭长相的话，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，步薇不太可能几百倍地超越李雨欣。除非两名女生在长相之外还有些其他区别特质，上衣所沾染的鸡血和鹰血也似乎在表达这方面的意象。”

&esp;&esp;严峫皱起眉头。

&esp;&esp;“但是，”江停喃喃道，“是什么区别特质呢？”

&esp;&esp;·

&esp;&esp;清晨，山林。

&esp;&esp;四面八方传来鸟叫和断断续续的蝉鸣，

&esp;&esp;病房里时间似乎凝结了，惨白的墙、病床、玻璃窗，恍惚都变成了扭曲的反光板，折射出光怪陆离的，让人头晕目眩的白光。

&esp;&esp;哗啦——

&esp;&esp;手铐金属撞击声打破了死一样静寂的对峙，李雨欣双手不断抖动，整个人仿佛即刻就要散架，整整过了好几分钟才在牙齿打战声中断断续续吐出了一句话：“……你……怎么……知道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你以为只要隐瞒贺良死亡的真相，把偷窃这几个月的牢坐完，出去后就没事了对吗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江停俯下身，在她耳边轻轻道：“仲夏初茫，七月未央。这句话的意思是，七月中旬傍晚时分，绚丽灿烂的落日于某地八点零九分落下，宣告少年时代结束，刑罚时刻开始，随之而来的漫漫长夜是整个行刑过程。——你以为杀死贺良刑罚就结束了？不，远远没有。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从最开始被挑中的就偏偏是你呢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李雨欣秀丽的脸煞白吓人，刚出声便不住倒气，但随即被江停用力抓住了手。

&esp;&esp;江停三根手指上还包着纱布，李雨欣的手也在挣扎中受了伤。两只同样洁白修长又伤痕累累的手彼此抓紧，恍惚间竟然给人一种左手紧握右手的错觉。

&esp;&esp;“告诉我，”他说，“我带你摆脱这个噩梦，否则你一生都不可能从那些人手里逃走。”

&esp;&esp;“不……”李雨欣急促地小声说，“不偏偏是我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不是第一个……我前面，还，还有……”

&esp;&esp;江停目光闪动。

&esp;&esp;金属链条叮当，那是李雨欣更用力地握住了江停的手指，仿佛从这个举动中获得了难言的勇气：

&esp;&esp;“但我前面的……两个人，他们都……都死了。”

&esp;&esp;死了。

&esp;&esp;两个人都被杀死了。

&esp;&esp;仿佛昼夜颠倒，场景置换。病房周遭一切从少女眼前退去，噩梦中重复了无数次的画面渐渐侵占视野，吞噬了所有感官。

&esp;&esp;那是金红夕阳沉入地平线下，夜幕从荒野尽头升起，被捆绑的贺良哆嗦着跪在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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