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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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0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无数声响同时在耳鼓中震荡，严峫低下头，紧捂着嘴大口喘息。疯狂的喜悦和极度的痛苦同时在胸腔中撕扯，将肝肠寸寸扯断，拧出窒息到极点的剧痛。

&esp;&esp;吕局双手十指交叉，微低着头，从老花镜缝隙中射出锐利的眼光：

&esp;&esp;“你应该为江停骄傲，严峫，他已经向我们传递出了

&esp;&esp;中缅边陲。

&esp;&esp;贵概镇外，盖得山区。

&esp;&esp;烈日下的一辆越野车穿过山路，上下颠簸，终于顶着骄阳停在了寺院大门口。几个缅甸人跳下车，从后箱里搬出几个大纸箱，里面是林林总总各种食水和烟草，纷纷熟练地扛在肩上穿过了庭院。

&esp;&esp;司机来到前院红豆杉树下，毕恭毕敬欠下身：“吴吞大叔。”

&esp;&esp;一个身躯干瘦、腰背微佝的老僧穿着土黄色袈裟，坐在树荫的躺椅上吞云吐雾，慢慢地哦了声，往院墙外重峦叠嶂的山头指了指：“还在？”

&esp;&esp;司机点点头：“还在。”

&esp;&esp;吴吞其实还不到七十岁，但脸颊两侧肉垂耷着，深深的皱纹带着眼角往下，略微白内障的眼珠浑黄不清，看上去像八十多了。也许是早年在金三角打打杀杀的太多，面貌神韵跟一般老年人相比有很大变化，总是带着些狡猾和凶相。

&esp;&esp;“打点也给了，招呼也打了，怎么都没用。”吴吞弹了弹烟灰，说：“掸邦的警察，从来都没像这次这么难缠过！”

&esp;&esp;司机小声说：“据说边防施加了很大压力……”

&esp;&esp;吴吞一声不吭，鸦片烟的雾气把他半个身子都罩住了。司机眼巴巴等着他，半晌只见老头终于一动，从凉椅上下地，伸了个懒腰，然后指指搬完东西陆续从寺庙里出来的手下：

&esp;&esp;“叫他们下趟过来的时候，不用送东西了。”

&esp;&esp;司机一愣，紧接着心领神会：“明白！”

&esp;&esp;吴吞“唔”地一声，挥挥手，司机带着手下小心地退了出去。

&esp;&esp;院子里再度恢复安静，绿荫中远远传来虫鸣。这驰骋了南亚地区几十年的大毒枭将鸦片烟叼进嘴里，望向远处山头：

&esp;&esp;“掸邦这帮废物……”

&esp;&esp;监视包围他的不论是当地警察还是缅甸军警，充其量只能造成一点麻烦，对他来说并不是最棘手的问题。只要那个连烧了三座寺院的讨命鬼儿子不在，只要那帮兔崽子不知道他在哪里……

&esp;&esp;吴吞眯起老眼，哼地发出了一声冷笑。

&esp;&esp;·

&esp;&esp;建宁。

&esp;&esp;严峫终于把手从脸上挪开，咳了声压抑住沸腾的情绪，眉心上已经被他自己掐出了两道红痕，“什么线报？”

&esp;&esp;吕局说：“吴吞的藏身之处。”

&esp;&esp;——吴吞！

&esp;&esp;门外传来哗哗水流声，那是吕局老伴在厨房里洗碗。其实平常这类琐碎都请了钟点工上门来干，但今天做红烧肉用了高压锅，老伴无法忍受把一大锅汤水剩在洗碗池里等钟点工上门，吕局又忙不迭跟着严峫逃进了书房，只得由他夫人气哼哼地亲自上手了。

&esp;&esp;那熟悉的洗碗声响听得严峫心神不属，他揉揉鼻子，掩饰住鼻腔中的酸涩，问：“江停说出吴吞具体藏在哪个寺庙里了？”

&esp;&esp;“江停告诉我他在1009行动开始前进行筹备工作的时候，曾经通过加密邮件，向远在缅甸的吴吞汇报过各种进展。这跟你刚从元龙峡回来时对省厅交代的口供也一致，还记得吧？”

&esp;&esp;严峫心中微微一沉：“记得。”

&esp;&esp;这是江停在山谷中当着黑桃k的面亲口告诉他的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，1009行动从一次不幸失败的缉毒行动，彻头彻尾变成了一次不幸失败的毒贩黑吃黑。

&esp;&esp;严峫不知道别人会如何评价，但他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和良知——这种情形不论对当年牺牲的十多名缉毒警，还是对更多受到牵连的警察和家属来说，这都是无法承受的欺骗和打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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