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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对此，老谭自然也是见怪不怪。经历多了，看得也就透彻。天下之事，无非聚散离合而已。

&esp;&esp;没考上秀才的王家儿子头天下午投河，按照水流速度，今晨便会被冲到回水沱。老谭撑船的杆子换了一根，这根更长一些，端头还有钩，他的目光在河面上游走，许久之后皱着的眉头一松，因为他看见有个蓝色东西被水冲过来了。

&esp;&esp;这便是那王家儿子，老谭先是钩子一勾，再俯身一抓，将泡发的尸体捞到船头。

&esp;&esp;回程老谭的动作便轻松悠闲多了，靠岸后他没有立马去玉华街送消息，而是蹲在尸体旁，上上下下翻找有没有值钱东西。

&esp;&esp;这也是打捞人愿意干这晦气活计的缘由之一，若是遇到个富家公子小姐想不开自尽，搜刮来的钱财能够保三年不愁的。

&esp;&esp;老谭从王家儿子身上找到一块玉佩和一根簪子，玉佩大抵只能换一壶酒钱，但簪却是好簪，就是比较花哨，和他婆娘的脸不太相称。

&esp;&esp;老谭“啧”了一声，擦干上面的水揣进兜里。

&esp;&esp;忽然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，老谭以为又是生意上门，哪知回头却看见一个少年。

&esp;&esp;“跟我讲讲回水沱的故事，这钱就是你的。”说着顾青行自乾坤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抛到老谭手中。

&esp;&esp;“……就回水沱的故事？”老谭有些难以置信。

&esp;&esp;顾青行撩撩眼皮：“对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我现下没空，我得去通知人来接尸体。”老谭指指脚边的王家儿子。

&esp;&esp;“叫别人去。”顾青行朝旁边两条船上坐着抽烟的人扬扬下巴。

&esp;&esp;少年的语气透着一股不可违逆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老谭，眼神格外凌厉。这个年岁将近半百的男人生生打了个寒颤，忙偏过头去招呼那两个抽烟的人。“一壶酒钱，你们帮我跑一趟成不？”

&esp;&esp;“再加一个卤猪脚。”其中一个和老谭讲价。

&esp;&esp;老谭连连点头：“行行行，玉华街十三号，王姓人家，就说他们的儿子找到了！”

&esp;&esp;“成！”讲价之人吸了一口烟站起，一张脸隐在烟雾后头，只能看见黝黑的眼睛。

&esp;&esp;“啧，华子成天就知道坑我们这些老头。”老谭笑着往地上呸了一口，将王家儿子稍微整理一番后，把顾青行带进船舱。

&esp;&esp;窗帘卷起，阳光将船舱内的昏暗驱散，但潮湿之气仍无处不在。老谭往炉火中夹了一块碳，边烧水边问对面正襟危坐的少年：“你想听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从舞娘04

&esp;&esp;老谭的沉默持续得有些久，末了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烟杆，捏了把烟草放上去点燃，猛吸一口后长叹道：“没人愿意回想起那个场景，包括我这个当时没下水的人。那一日天空像是画出来似的，乌云低得快要触碰到房顶，又浓又黑仿若随时能渗出墨汁，尤其是珈河中游。但即便这样，既龙城依旧热得跟被架在火堆上烤一样。

&esp;&esp;那场变故，或者说灾难来临时，河底忽然震了一下，紧接着河中央有个漩涡出现，将附近的人全都吸了下去。有一些人试图过去救他们，但无一不被吸进水中。这样的状况只持续十几息不到，河面平静后官府组织人下去打捞尸体，结果一具都没发现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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