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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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陛下有令，严禁巫卜殉祭。将军生前忠心耿耿，从不曾违抗皇命。可你们却在他死后，做这种事。若他泉下有知，定当以你们为耻——”

&esp;&esp;山间狂雨乱点，模糊了视线。

&esp;&esp;江玉珣只觉眼前这一切，无比荒唐。

&esp;&esp;沉默间，有人忍不住嘟囔：“但是历来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历来？”江玉珣冷冷一瞥，“时异势殊。无论它究竟绵延了千年还是百年，都注定断绝在大周，断在此辈。”

&esp;&esp;他声音不大，却在瞬间，压过了滂沱的大雨。

&esp;&esp;世人早习惯了巫卜殉祭，直至今日仍觉得“灭神”，不过是天子一时兴起。

&esp;&esp;可江玉珣却无比笃定，这一切终将成真。

&esp;&esp;满身泥污的少年，一眨也不眨地看向江玉珣。

&esp;&esp;目光不知何时，不再如死水般空洞、麻木。

&esp;&esp;“砰。”

&esp;&esp;长棍从家吏手中滑落，砸入泥土，终于打破这片寂静。

&esp;&esp;江玉珣回过头，俯身问少年：“有没有摔伤？”

&esp;&esp;“没，没有……”

&esp;&esp;“那就好，”江玉珣松了一口气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原本就在田庄，还是他们从哪里买来的？”

&esp;&esp;说完，又捡起地上雨伞，撑在少年头顶，替他遮挡风雨。

&esp;&esp;对方深深地看了江玉珣一眼，终于豁出去般咬了咬唇：“我叫顾野九，公子可以叫我阿九。”

&esp;&esp;顾，顾野九？

&esp;&esp;……是我知道的那个顾野九吗？

&esp;&esp;江玉珣撑伞的那只手，随之一晃。

&esp;&esp;大周亡后，天下大乱，各路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。

&esp;&esp;原本是特务机构的玄印监，也在此期间由暗转明，称霸一方。

&esp;&esp;顾野九，就是未来的玄印监最高统领……

&esp;&esp;所以说，历史上的顾野九，逃跑时并没有撞到自己，最终顺利逃出江家田庄，阴差阳错加入了玄印监？

&esp;&esp;“我是……被人私下贩卖到这里来的，”顾野九突然深吸一口气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，重重地向江玉珣磕了三个响头，“公子，我爹娘还被关在那里，随时可能卖为人牲、用来殉葬！求公子救救他们！”说完，下意识抓紧了身边人的衣摆。

&esp;&esp;他眸中满是祈求，显然是把江玉珣，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。

&esp;&esp;不等他开口，柳润先急了起来：“公子，别忘了，您还在禁足。”

&esp;&esp;与“罚俸三年”不同，“闭门思过”只是个象征性惩罚。

&esp;&esp;但无论如何，刚回家便出门，怎么看怎么态度不端。

&esp;&esp;这个时候，家吏们也反应了过来，纷纷劝阻：

&esp;&esp;“是啊公子，要是被陛下知道，可就不好了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私贩人牲者，背后都有靠山。您是斗不过他们的！”

&esp;&esp;黄豆粒大小的雨珠，噼里啪啦打向伞面。

&esp;&esp;顾野九眼底的期待，一点点落了下去，抓着衣摆的手指，也渐渐无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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