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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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我理解这群人的颓丧情绪，忙了两天，只陷在一排又一排石柱里，一眼望不到边，更看不到希望，换了谁都会无比郁闷。所以，我并没有急于向卫叔了解情况，而是回到了自己帐篷里，取了一大叠白纸放在床垫上。“星形路径？即使是覆盖再广阔的迷宫，总会有入口与出口，当初的建造者又是凭借什么来辨别方向的呢？”

&esp;&esp;初次进入隧道时，看到那些林立的石柱曾感到无比震撼，但走到现在这一步才发现，值得震撼的远不止这些，而是建造者能在无边的黑暗里凿通山体，最后达成了这样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奇迹。

&esp;&esp;与此相比，冠绝天下的云南石林、鬼斧神工的地下溶洞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小儿科，如果有足够的财力把这里开发为旅游项目的话，一定能成为世界级的伟大奇迹之一。

&esp;&esp;我在白纸上画了几十个尖角相连的五角星，想象着它们已经布满了整个山体之下，而且所有的五角星内部，是被各种直径的石柱充满。由此产生的最直接问题是：它们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？难道仅仅是为了混淆后来者的视听，故布疑阵而已？

&esp;&esp;下一步，如果没有更高明的办法来辨明正确路径，就只有采取最笨的、也是工作量最大的一种，逐个探索，直到探明出路为止。

&esp;&esp;这种办法的工作量会让人忍不住抓狂，甚至几个月内都不一定能完成。在那么漫长的探索过程中，除非出现奇迹，否则苏伦是等不了那么久的。

&esp;&esp;我仰面躺下，把那张画满星星的白纸覆盖在脸上，强迫自己静下心来，重新考虑誊抄本上的所有画面。

&esp;&esp;科学家已经证明，人类平躺或者倒立的时候，思维能力会超水平发挥，更容易解开某些困惑已久的心结。

&esp;&esp;迷蒙中，我渐渐睡了过去，脑子里盘踞着的仍然是那些古怪的画面……

&esp;&esp;方眼怪人大步踏进蛋里，简洁的白描笔画，根本不能说明那蛋的材质和颜色。它是如何打开又怎样扣合的？蛋和方眼怪人是哪里来的？怎么会在科技生产力极度低下的秦朝出现？

&esp;&esp;他身上穿的也是秦国大将的铠甲衣服，但很明显，所有的人对他都顶礼膜拜，像是对待九五之尊的皇上一样。难道秦朝除了君临天下的秦始皇之外，还有另外的统治者可以跟始皇帝平起平坐？

&esp;&esp;“我一定要拿到那份原件，或许，过了这些石柱后，就能在那圆的石屋里看到这只奇怪的蛋？”我迷迷糊糊地自语着，意识上，我也进入了那个蛋里，四周黑漆漆一片，陡然间，光明大放，而我已经置身于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最高处。

&esp;&esp;俯瞰所及，到处是亭台楼阁、花圃水榭，略矮一些的宫殿顶上，铺着光华璀璨的琉璃瓦，映着不知是日光还是夜明珠的光，把眼睛都闪疼了。

&esp;&esp;近处的廊柱后面，有人影一晃，直觉上就是那个方眼怪人。

&esp;&esp;我立即拔枪在手，对方的身高超过两米，并且孔武有力，使用枪械的话更容易将他制服。“你是谁？站住——”在梦里，我使用的语言似乎不够强悍，也许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满口文言的古人，所以会刻意地放慢语速，免得对方听不清。

&esp;&esp;他正在急速向前逃逸，长长的战袍衣角拖曳在地。

&esp;&esp;我拔腿猛追，举枪瞄准他的膝盖位置：“站住，我要开枪了——”

&esp;&esp;四周传来奇异的花香，不知不觉我们进入了一个浓艳的花圃，各种各样的花争相绽放，但我一样都不认识，与平日花店里摆放的东西绝对不同。

&esp;&esp;我已经将轻功发挥到极限，却始终隔着近二十步距离，再也无法接近他。

&esp;&esp;耳边响着古琴声，曲调顿挫悠扬，有时候只有一架在响，有时候却又像是几千架一起在响，声音和谐悦耳到极点，让人心里忽而感伤、忽而昂扬。琴声来自于四面八方，我犹如处在一个高级影剧院的“皇帝位”上一样，琴声错落有致地传进耳朵里，浑身突然感觉软绵绵的，枪也不自觉地垂下来。

&esp;&esp;眼前又是人影一闪，枪已经落入他的手里，隔着三步距离，我必须得用力向上仰头，才能看到他的脸。

&esp;&esp;他的眼睛，并不像画里那样平板，而是一种诡异的立体结构，犹如科技馆里摆放的透明圆球与立方体的合成。如果那立方体就是他的眼珠的话，每次转动，都是三百六十度旋转的，灵活无比。

&esp;&esp;“这是什么？”他居然说一口流利的国语。

&esp;&esp;“手枪，你是谁？你是什么……”“东西”两个字硬生生地在我喉咙里截止住，即使对方的长相与人类相差太远，我也不该用“东西”来形容他。他既然有“人形”，我就该使用平等的人类称呼。

&esp;&esp;“手枪？手——枪？”他把枪托在掌心里，方眼又是一阵连环转动，陡然射出两道光，罩在枪上。

&esp;&esp;我连退了三步，蓄力提防。

&esp;&esp;“我懂了，不过是一种比弩箭更高明一点的武器而已。”他的手向前一送，枪便回到我的手里。

&esp;&esp;除了眼睛之外，他的身体四肢与地球人完全相同，给人的感觉，不过是一个戴着古怪面具的普通人。

&esp;&esp;“你是什么人？”我一边问，一边意识到这是一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。他是外星人？神仙？妖怪？山精……也许什么都不是，只是一个被异化了的地球人，就像某些人天生下来就双头、三臂一样，是畸形中极少见的特例。

&esp;&esp;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，立方体眼珠一直在翻滚旋转着，停了停，学着我的口气：“你呢？你是什么人？”

&esp;&esp;我单手抚摸枪柄，确信他并没有在上面动手脚，立刻再次后退，举枪瞄向他的面部。

&esp;&esp;他错愕地仰起头，仿佛在思考什么，接着低头急促地问：“你要杀我？不过，你不是他们，为什么会具有同他们一样的体形与思想？你是什么地方来的……”在这句话之后，他连续吐出了十几个怪异的音节，像是古琴发出的尖锐而短促的最高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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