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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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傅翰文洗了下手，抽了张纸巾，在赵清面前蹲下来，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擦掉：“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，但她总来缠着我，这不是什么好事，给点钱也就打发了。”

&esp;&esp;赵清大声说道：“他是杀了瀚文的凶手，不许你给她钱，一分钱都不行。”

&esp;&esp;傅翰文点了下头：“知道了。”

&esp;&esp;他大多数的时候都很尊重赵清的意见。可以说尊重也可以说敷衍，因为他并不太在意傅慧的事。

&esp;&esp;比起他即将开始的新生命，傅慧算得了什么，那蝼蚁一般渺小愚蠢的人，不值得他浪费情绪和时间。

&esp;&esp;赵清看着傅翰文，脸色依然很差，嘴唇微微泛着白：“你是不是跟当年那个女人接触了。你答应过我，在爷爷去世之前，不能去找陆书燕。”

&esp;&esp;她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，经常会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，此时能坐下来好好跟傅翰文说话，就已经算是状态稳定的时候了。

&esp;&esp;赵清继续说道：“她会认出来你的啊，要是穿帮了，被人发现你不是傅家的人，那傅家的财产全都会落在傅慧的名下，我就算是死，也不愿意看着她阴谋得逞！”

&esp;&esp;事实上，她本来也没打算多活，她之所以没在地震发生之后就随儿子去了，完全是对傅慧的这股仇恨支撑着她。

&esp;&esp;赵清看着傅翰文，叹了口气：“你爷爷病重，没多少时间可以活了，医生说顶多半年，你就不能再忍半年吗。”

&esp;&esp;傅翰文没说话，他是个极端缜密和理智的人。

&esp;&esp;可是人就有软肋，陆书燕就是他的软肋。

&esp;&esp;赵清临走时对傅翰文说道：“不要再去接近陆书燕了，她会害了你的。”

&esp;&esp;傅翰文不喜欢听这样的话，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的表情，这些年他不大回家，一方面是避免与亲戚邻居接触，另一方面是赵清总拦在中间干涉他。

&esp;&esp;一开始他没有陆书燕的任何消息，赵清不让他去找人，他与她吵了很多次。直到今年年初的一天，陆书燕出现在了政法大学的教工餐厅。

&esp;&esp;他记得那是个中午，天气很好，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，阳光下，她全身都在发光。

&esp;&esp;她美好而纯洁，她是他最近也最遥远的梦。

&esp;&esp;他记得夕阳下家乡开满野菊花的小山坡，景色那么美，而人心那么脏。

&esp;&esp;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宛如地狱，他被吞噬在一片黑暗的沼泽中，周围爬满臭虫、跳蚤、毒蛇、蟑螂和蜘蛛。

&esp;&esp;她是照进地狱里的那道光。

&esp;&esp;傅翰文回到家，走进浴室，脱掉衣服站在花洒下，水流洒下来，冲刷着他的皮肤。

&esp;&esp;他挤了满手沐浴露，使劲在身上揉搓。

&esp;&esp;搓得皮肤都红了，还是觉得脏，他甚至能闻到一股的人渣味，从遥远的下洼村飘来，熏得他险些吐了出来。

&esp;&esp;是那些人渣留在他身上的味道。

&esp;&esp;是他们造就了他的悲惨，他要洗掉这些味道，他要彻底摆脱过去，让自己变得干净纯洁。

&esp;&esp;他将浴缸放满水，倒了一整瓶的沐浴露进去，觉得不够，又倒了一瓶洗衣液，把自己泡在一丛白色的泡沫里。

&esp;&esp;他躺在浴缸里，看着白色的天花板。

&esp;&esp;就快就完成了，他想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清晨，阳光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，洒在天蓝色的儿童床上。

&esp;&esp;今天是陶维维的八周岁生日，也是他妈妈去世八周年的日子。

&esp;&esp;陶正则坐在床边，深深地看着床上熟睡的儿子，他怀里还抱着宋柔那条米色的围巾。

&esp;&esp;陶正则将那条围巾抽出来，叠好收了起来，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，从最里面拿出来一条又小又窄，像是一两岁的婴儿用的粉蓝色的围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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