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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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有电话打进来，连带着饭桌都发出嗡嗡的震动。

&esp;&esp;手机响个不停。

&esp;&esp;她由着它响，没接。

&esp;&esp;可能是她的问题太难了，他借着手机的事转移了话题：“不接吗？”

&esp;&esp;林诗兰摇头：“不认识的号码。”

&esp;&esp;烦人。

&esp;&esp;这雨刚停，又开始下了。

&esp;&esp;几滴雨水打在餐馆支出的塑料棚上，啪嗒啪嗒，跟有人往上面倒豆子似的，吵得很。

&esp;&esp;谭尽终究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。

&esp;&esp;“可是。我能看见，你也能看见。”他指向隔壁的空位，外头的雨让桌面开出了一丛黄白色的小花。

&esp;&esp;林诗兰夹菜吃饭，没有看他指的地方。

&esp;&esp;“因为大多数的其他人都看不见，我们看见的，就不是真的了吗？”

&esp;&esp;谭尽的声音不小，动作幅度也大，惹得其他客人纷纷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。

&esp;&esp;她压低声音，朝他招手：“好啦，你过来这边说。”

&esp;&esp;他依言照做。

&esp;&esp;林诗兰其实挺服谭尽的，他是真的一点儿不在乎别人把他当异类。

&esp;&esp;心里憋屈。她小口小口抿着酒，不知不觉一瓶都喝见底了。

&esp;&esp;脸颊泛着薄粉，林诗兰呼出一口气，散落碎发被她别到耳后。

&esp;&esp;平时她这张脸美则美矣，没生气、没表情，像拿黑白两色的画笔画的。喝了酒，露出一点耳朵，连带着她表情也柔和了许多。

&esp;&esp;“为什么你能对回到过去这么乐观啊？”

&esp;&esp;指尖点着酒杯，林诗兰没再掩饰她的困惑。

&esp;&esp;“说实话。谭尽，我真不理解，你这四年怎么过的？”

&esp;&esp;他难得的沉默。

&esp;&esp;过了好久，他似乎还没想好如何开口。

&esp;&esp;“那我先跟你说我的故事。”

&esp;&esp;几杯酒下肚，林诗兰开始讲述遇到他之前的经历。

&esp;&esp;“第一年的雨季，比今年晚……”

&esp;&esp;2019年的5月，阴雨连绵。

&esp;&esp;第一次见鬼，是在宿舍。

&esp;&esp;滴在脸上的水把林诗兰吵醒，她摸到头顶的床板整块湿了。寝室静悄悄的，她动了动身体，被冷得一激灵，陡然发现，半床都是水，自己的下半身浸在湿漉漉的被子里。而最怪异的是，有个黑黑的影子，正用一种弯腰看东西的姿势，一动不动立于她的床尾。

&esp;&esp;林诗兰把宿舍里的全部人吵醒，她的描述却没人相信。睡她上面的女孩听到她说“上铺漏水”，羞愤地掀开自己的被褥给大家看。

&esp;&esp;从那时起，林诗兰意识到，自己看见的东西别人看不见。因为，她头顶的床板是潮的，她手里攥着的被子，明明也是湿的。但宿舍另外七个人摸过之后，全说是干的，毫无异常。

&esp;&esp;之后，林诗兰见鬼的次数愈发地多。

&esp;&esp;她在学校见到同乡死去的人，跟她微笑打招呼。儿时常去的杂货铺，它横着悬空漂浮在她打暑期工的必经之路……诸如此类，数不胜数。怪象不分白天黑夜，随机地出现，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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