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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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安静下来，又似乎回到了之前的情形。

钟季琛回到暂时安置在此的办公桌前，伫立片刻，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。他来到自己的老地方，长腿交叠，靠着椅背，静静地吐着烟圈。

这是钟浅出事后第一次抽烟。

有人过来，在长椅另一头坐下，空气中多了一丝淡淡的古龙水味道，不用看也知道是谁。

“我听说你们的事了。”任嘉俊开口，语气有些严肃。

“在刚才之前，我还不太确定。”他顿一顿，“说实话，我反对你们在一起。”

钟季琛继续吞吐烟雾，末了才低低来一句：“你算老几？”

任嘉俊没计较他的语气，认真道：“钟浅醒了，却不记得之前发生什么，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？据说人的大脑有一种自我保护机能，在受到创伤时会选择性地忘掉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事……”

“你电视剧看多了吧？”钟季琛语气嘲讽。

任嘉俊皱起眉：“难道你还想继续拖着她不放？”他也激动起来，起身站到钟季琛面前，义正言辞道，“我算老几？我是她生父。她是我的孩子，我得替她着想，实在不行，我带她回加拿大。”

钟季琛将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，不疾不徐道：“我有时候也会好奇一下，如果当初你知道这孩子是你的，你会怎么选择？”

他直直地看向昔日好友：“你能让她出生吗？”

任嘉俊不由一怔。

钟季琛笑一下，低声道：“人倒是个好人，魄力不够。”

任嘉俊面上一僵，眼里有被人戳破的恼羞成怒。

钟季琛这才站起身，语气平静道：“这个时候，大概所有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样，希望我放手，还彼此一个清净，还所有被波及的人一个体面。”

“我能做到。”

这四个字一出口，任嘉俊不由一愣，疑色明显。

钟季琛轻笑：“只要是对她好的事，我都可以去做。”

“但是，”他停顿一下，“到底什么是‘对她好’，你们任何人，”他抬手指着任嘉俊鼻尖，一字一句，“都没有权力替她决定。”

他眼神阴鸷地说完，抬腿就走，脚步生风。

任嘉俊怔了几秒，才扭头去看他背影，人已经走出好远。

他低语道：“我靠，疯了，简直是个疯子。”

半小时后，钟季琛的车停在方莹别墅大门。

他拿出手机打给她，开口就要密码。

方莹毫无防备，脱口而出后，反应过来：“你要去干什么？”

钟季琛没答，手指已经开始在门锁面板上按数字。

方莹听到按键声：“钟季琛，你听我说，现在浅浅她……”

“什么都别说。”钟季琛打断她，“我现在有重要的事，不想跟你吵架。”

电话挂断，人已迈进大门。

病房外间，方莹拿着手机，愣了愣才说：“不行，我得回去。”

林源拦住她，她急声道：“钟季琛有点不对劲，很不正常。”

林源看着她，缓缓道：“你觉得，他现在应该正常吗？”

方莹一滞：“可是……”

“我觉得，你更应该留在这里陪着钟浅。”

“她现在还不稳定，需要有亲人在身边。”

钟季琛打量着眼前的粉色世界，这是属于她的颜色，跟老宅里的儿童房一脉相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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