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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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他下意识地觉得这有些不对，还没来得及细想，齐越就光盘了，打断了他的思绪，“我刚刚已经给韩林打过电话了，今天不去工作了，去房间睡会儿吧。”

&esp;&esp;沈霁本想说不用，但看见齐越用他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看着他，话到嘴边忽然顿住了。

&esp;&esp;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，像是无声的对峙。

&esp;&esp;齐越小时候很可爱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，偶尔揉揉眼睛，还会变成双眼皮，看起来很有灵气。

&esp;&esp;这么多年过去，幼时的圆润都有了棱角。沈霁

&esp;&esp;沈霁这一觉睡得安稳，再次醒来的时候，一睁眼就看见了齐越。他依旧坐在床边，手里拿着一本专业书，看得很认真。

&esp;&esp;他没有惊动齐越，静静看着他，享受着这一刻的平静。

&esp;&esp;窗外依旧下着雨，天气阴沉沉的。齐越来时的那身衣服沾了水，现在换了一身米色家居服。似乎是怕影响他休息，齐越只开了一侧的床头灯，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一小片天地，柔柔将他包裹着，周身的气质被衬得十分柔和。

&esp;&esp;即使他一直很安静，齐越还是很快发现了，浅笑着问他：“醒了？感觉怎么样？”

&esp;&esp;“好多了。”

&esp;&esp;齐越随手将书合上放在床边，用手背试了试床头柜上玻璃杯里热水的温度，似乎有些不满，说：“水有点凉了，等一会儿。”

&esp;&esp;沈霁从床上坐起来，靠在床头，看着齐越的动作。

&esp;&esp;大概是因为生病了，他感觉浑身上下懒洋洋的，没有力气，不想动也不想说话，只想这样静静坐着。

&esp;&esp;齐越将新倒的温水递给他，他就接过来慢慢喝了。一个指令一个动作，看起来丢了魂一样。

&esp;&esp;冷静、沉着、理智……这些都是沈霁的标签，齐越第一次看见沈霁这副模样，新奇的同时觉得有些好笑，“怎么了这是？没力气？”

&esp;&esp;沈霁也笑了，“就是不想动。”

&esp;&esp;“那就不动，这样你就是一二三木头人的冠军了，因为别的小朋友都忍不住要动。”

&esp;&esp;一二三木头人的冠军？年轻人的思维都这么跳跃的吗？

&esp;&esp;沈霁心思转了一圈，最后落在“别的小朋友”这五个字上，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。就好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，一觉醒来忽然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，别人对他说，“你才五十岁？那还是个孩子呢，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
&esp;&esp;齐越说这话的时候太自然了，几乎是脱口而出，让人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笃定。

&esp;&esp;恍惚间，曾经被轻轻揭过的疑虑一个接一个冒出头来，沈霁忽然意识到，齐越这份笃定从来都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。

&esp;&esp;自从知道他生病……哦，不对。

&esp;&esp;往前看、再往前看，从他们重逢开始，齐越一直都是这样。

&esp;&esp;他总在撒娇，像个长不大的孩子，充满了阳光与活力。但大多数时候，他反而并不是被照顾的一方。

&esp;&esp;且不说那一顿顿早餐，齐越搬进来的一个月，他的生活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，像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去逛街、买衣服、喝奶茶，为没有太多人排队而开心。像大多数家庭一样，在早上起床之后就得到一份热腾腾的早餐，偶尔一起在外面吃饭，家里四处都是生活的气息……

&esp;&esp;偶尔出现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意外，偶尔幼稚大笑，齐越总是有办法将生活过得热热闹闹。

&esp;&esp;而自己，似乎并没有为他做什么。

&esp;&esp;意识到这一点，沈霁心中两个人的角色几乎在一瞬间发生了调换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，最后风平浪静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&esp;&esp;沈霁握着玻璃水，手指无意识地轻轻蹭了两下，看着他许久没说话。

&esp;&esp;哪怕之前也曾多次提醒自己，齐越不是孩子了，但这么多年的相处记忆深刻，让他没办法真正转变自己的态度，将齐越放在一个不需要保护、不需要照顾、完全平等的角度去看待。

&esp;&esp;现在看来，是他过于自大了。沈霁终于跳出庐山，摆脱当局者迷的看法，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思想误区。

&esp;&esp;齐越被盯得有些不安，抓了抓脖子，“怎么了？不喜欢我这么说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没有。”

&esp;&esp;沈霁回过神来，淡淡地笑了笑，如实道：“就是忽然意识到，这段时间都是越越在照顾我，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什么本末倒置……”

&esp;&esp;齐越似乎有些不开心，将他手中的玻璃杯拿过来放在一边床头柜上，认真喊他：“阿霁。”

&esp;&esp;“阿霁”对沈霁来说，分明是很常见的称呼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，齐越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去营造所谓男人声音的魅力。

&esp;&esp;但齐越的表情太认真了，再加上他嗓音的天然质感，这些仿佛在一瞬间发生了奇特的化学反应，通过耳膜跳到他的心尖上，紧接着灵魂都轻轻颤了两下。

&esp;&esp;沈霁愣愣地看着他，齐越目光不闪躲，忽然倾身捏了捏他柔软的耳垂，“你要是再这么想，以后我就不喊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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