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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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老黄算了，咱胳膊拧不过人家大腿的，县官不如现管……”

&esp;&esp;一个环抱双臂的老汉叼着烟卷沉着脸说：“你们逼逼赖赖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怎么了？你们意思是说我老马眼光不准？还是说我徇私枉法故意给你们压级了？”

&esp;&esp;卖猪的汉子激动的说：“你就是压级了，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，你们给我们压级可卖给食品厂的时候却会利用关系让他们定高品级，这样来赚差价！”

&esp;&esp;老汉勃然大怒：“放你娘的狗臭屁！你这猪就是六级，而且我先不收你的猪了，你先等着，我最后收你的猪！”

&esp;&esp;一听这话，卖猪汉子悲愤欲绝。

&esp;&esp;乡下卖猪有个小窍门、潜规则，那就是养猪人会在卖猪之前拼命的给猪吃喝，而且让它们吃结实的豆粕，让它们吃的肚子圆圆更压秤，多卖两斤肉钱。

&esp;&esp;但这得迅速上称，否则时间久了猪消化了会拉屎撒尿，那可成偷鸡不成蚀把米了。

&esp;&esp;卖猪汉子叫道：“见刀！当场杀猪来剔肉称重，我不管你给我定什么级，我用猪肉说话！老枪，杀猪！”

&esp;&esp;听到这些话王忆就明白这里头是发生了一件什么事。

&esp;&esp;正如郭嘉所说，大码公社今天正在收猪，根据82年江南地区的规定，收生猪要由收猪员进行评级，不同等级不同价钱。

&esp;&esp;而生猪等级跟生猪出肉率息息相关，共定为12个级别：

&esp;&esp;每百斤毛猪出肉达到77斤，评为1级，总价格为532元。以下每百斤毛猪出肉下降2斤，低一个级别，价格相应低14元。

&esp;&esp;比如每百斤毛猪出肉75斤，评为2级，价格518元；每百斤毛猪出肉73斤，评为3级，价格504元。以此类推，最低一档为每百斤毛猪出肉55斤，评为12级，价格378元。

&esp;&esp;对于现在这个市场还实行计划经济所有制的社会而言，这种阶梯式的生猪收购价格既合理又公平。

&esp;&esp;而且回收站的收猪员都是有着丰富屠宰经验的老屠工，对生猪出肉率的评估有着极高的准确率。

&esp;&esp;可是因为估猪全靠肉眼和肉掌，定级主观性比较强，有些农户不够透明、缺乏准确性，总担心自家的生猪会被评低等级。

&esp;&esp;这事能理解，现在老百姓一家也就养个一两头猪，这猪往往代表一年的花销：

&esp;&esp;土猪往往长不了很大，二百斤就是大猪，往往是一百七八十斤就要出栏。

&esp;&esp;于是一头猪哪怕喂养得当被评为一级，那百斤价格也不过是532元，一头一百五十斤的猪才八十元左右。

&esp;&esp;一年辛辛苦苦、省吃俭用养大两头猪对老百姓来说代表了太多太多，老百姓肯定希望自家的猪能定一个好评级，一头猪能多赚个五块八块也好呀。

&esp;&esp;很显然，如今卖猪的渔民和收猪员产生了冲突，于是他们就要用最传统的方式来解决争端：

&esp;&esp;当场杀猪，这在外岛有个专用词，‘见刀’。

&esp;&esp;杀猪之后就要放血剥皮去内脏剔肉，然后将肉称重，这样定级最准。

&esp;&esp;王忆挤进人群结果被人给推了出来，有人歪头说：“你这个青年真能挤，这么想看热闹啊？”

&esp;&esp;郭嘉习惯性要骂娘，王忆把他拦住了。

&esp;&esp;这时候卖鸭子的姑娘赶着鸭子过来了，怯怯的问道：“马师傅，你什么时候来收鸭子？”

&esp;&esp;收猪员说：“你先等着，没看我们忙着吗？小孩没有眼力劲，大人呢？”

&esp;&esp;赶鸭子的是姑娘，可鸭群后头有个中年汉子在压阵——他是负责查漏补缺的，大晚上的走丢了鸭子那就要让人心疼了。

&esp;&esp;中年汉子显然才是当家人。

&esp;&esp;他被收猪员的呵斥后便有些恼怒，上去给了姑娘一巴掌说：“一边去，我来卖鸭。”

&esp;&esp;正在看热闹的人群看见了姑娘，然后便问道：“文蓉，你今年高考又落榜了？”

&esp;&esp;一个妇女半安慰的说：“没事，你学习好，是吃了没有亲戚的亏，老鸦家那闺女考上了卫校，谁不知道这是她叔叔使上力气了？”

&esp;&esp;还有汉子说：“也不能这么说，老付的儿子不就考取了钢铁大学？人家家里以前是地主，成分还不好，现如今不一样成大学生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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