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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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谢枝山尴尬地摸摸鼻子：“我去唤人来给你拆。”

&esp;&esp;司滢警惕地从镜子里看过去，见他把手里那枚钿子上缠的头发卷下来，放巾子里包着。

&esp;&esp;为人夫后，他好像格外有耐心，人也正经起来，被嫌弃了也不玩那矫情的一套。

&esp;&esp;掖好帕子后，他拉开门，迤迤然跨了出去。

&esp;&esp;过没多久，好些人重新涌进了喜房，或是替她拆头，或是借着说喜庆话的机会，来瞧瞧她这新娘子真容。

&esp;&esp;泉书盯着她嘴唇看了会儿：“没花啊，口脂扒得牢牢的，那你们刚才在忙什么？”

&esp;&esp;司滢红着脸指了指妆盘：“他替我拆冠子来着，但又实在做不来这活计。”

&esp;&esp;“所以你把他撵出去了。”泉书补上后半句。

&esp;&esp;打趣新郎倌，向来是宾客们最为津津乐道的事，故这话音一落，房里便响起阵阵笑声。

&esp;&esp;司滢满头琳琅，像一桩摇钱树似地坐着，还要跟女客们说笑。她唇角拱起，两颊上的肉吊着，久了像被人用针缝住。

&esp;&esp;等客人们终于出去吃席了，才把肩一垮，哼哼唧唧说累说痛。

&esp;&esp;被织儿伺候着沐浴换裳后，又来了两个会松骨的给她按肩推背。

&esp;&esp;问过才知道，是老夫人……家里婆母安排的。想是老太太有经验，知道她肯定累乏，所以特意这样体贴。

&esp;&esp;一通享受后，肩没再那么发紧，腰也酸得没那么厉害，起来吃过喜食后，她还在房里转悠起来，等转悠累了，才又回到喜床上。

&esp;&esp;外头的喧闹持续到很夜，约莫亥时，房门被推开，是谢枝山回来了。

&esp;&esp;他喝高了，眼皮上都一片艳，虽然人有醉态，但不歪扭，连个酒嗝都没打。

&esp;&esp;“我想沐浴。”谢枝山坐在茶桌旁，失神地喃喃。

&esp;&esp;这么爱干净的人，今天忙活一整日，这会儿又带着酒味，司滢一早想到他回来肯定要洗，也便趿了鞋，招呼着给他安排洗澡水。

&esp;&esp;等一切都张罗好，却发现他躺到了床面，脸上搭着她的团扇。那玉白的手垂下来，指端一下下点着床沿，发出细小的笃笃声，活像啄木鸟儿在敲树桩子。

&esp;&esp;司滢喊他：“怎么睡了，不是要沐浴？”

&esp;&esp;“躺一会儿，不着急。”谢枝山的声音从扇面下传出来：“我有些昏沉，躺着缓缓，否则进去被水一蒸，许会直接晕倒。”

&esp;&esp;他声音很弱，有气无力似的，不像在说笑。

&esp;&esp;知道今天来了不少宾客，他肯定比她累多了，司滢心疼起来，担心他被闷着，便跪过去拿开扇子。

&esp;&esp;几乎同时，他也睁开眼，朦朦地喊了声：“娘子。”

&esp;&esp;司滢心软了，也颤了。

&esp;&esp;灯下看美人，美人是熟透了的尤物，让她想到那天吃的桃儿，淋了糖稀，一咬就能流汁。

&esp;&esp;美人伸手邀请她：“陪我躺躺？”

&esp;&esp;这怎么好拒绝？司滢脱鞋跟上去，单手撑着头，爱怜地看着夫婿：“是不是喝太多，难受了？”

&esp;&esp;他缓缓摇头，看起来有些吃力。

&esp;&esp;见他仰了仰唇好似要说话，司滢伸手去捂嘴：“歇一会儿吧，我守着你。”

&esp;&esp;他笑起来，在她掌心吐了口气：“永远守着我么，不离不弃？”

&esp;&esp;这话好傻，司滢笑他：“咱们都成婚了，我还离弃到哪里去？”

&esp;&esp;“可你有那么大个娘家，这回更是说走就能走了……要是你再跑，我怎么办？”嘴被盖住，他出气也比平时要重些，咻咻地，堵了鼻子似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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