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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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8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齐思浩两手在裤腿上胡乱抓挠，手背青筋暴起，指甲皆尽变色。足足过了好几分钟，他终于把脸埋进潮湿的掌心里，发泄般重重一抹脸，抬头问：

&esp;&esp;“可我现在还能怎么办？”

&esp;&esp;江停望向严峫，点了点头。

&esp;&esp;严峫起身走进套房卧室，只听酒店保险箱开关，少顷他出来，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丢在齐思浩面前。

&esp;&esp;“这份子弹膛线数据，可能是将黑桃k绳之以法的重要物证之一。”江停指关节叩了叩档案袋，沉声道：“我需要知道它来自恭州的哪一把警枪。”

&esp;&esp;·

&esp;&esp;翌日。

&esp;&esp;“齐队。”

&esp;&esp;“齐队早！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齐思浩隔夜的衬衣皱皱巴巴，紧紧夹着公文包，心不在焉地应付点头，飞快钻进支队长办公室，咔嗒关上了门。

&esp;&esp;直到进入自己熟悉的办公室，他才仿佛取得了某种虚无的安全感，微微松了口气。然后他放下包，刚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要拧开喝，动作又突然停住，神经质地把那瓶水塞回了柜子。

&esp;&esp;会不会被人下毒呢？他想。

&esp;&esp;毕竟“协助救火牺牲”的老刘就是这么死的啊。

&esp;&esp;一想到老刘被害时自己眼睁睁在边上，齐思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，站也不是，坐也不是，门外的任何动静都让他心烦意乱。他甚至开始后悔今天没请假，而是按照江队——不，前江队的指令，乖乖来市局上了班，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。

&esp;&esp;那姓江的怎么就没死呢？按理说毒贩最想杀的明明是他啊。

&esp;&esp;——从昨晚到今天，齐思浩心中

&esp;&esp;三年前，恭州。

&esp;&esp;一月十号。

&esp;&esp;砰！废弃宅院内的房门被推开，寒风卷进室内，无数灰尘在黯淡的光线中猛然扬起，又飞舞着渐渐沉寂下去。

&esp;&esp;“进去，”阿杰低声命令。

&esp;&esp;被他押着的年轻人已经削瘦到了极点，脸上全无一丝血色，嘴唇泛着浅淡的苍青，甚至连肩膀骨都支楞着硌手。大概因为长时间被剥夺视觉，骤然解下蒙眼布后视线无法接受外界光照，他的眼睛一直是半闭着的，乌黑的眼睫被虚汗凝结，乱七八糟覆盖在憔悴的眼帘下，末端形成了一道疲惫的弧度。

&esp;&esp;光线确实太微弱了，室内景象大多只勾勒出几道朦胧的线条。

&esp;&esp;只看剪影的话，估计没人会认出这个年轻人，就是数月前被绑回来的恭州禁毒第二支队长江停。

&esp;&esp;江停被阿杰半扶半推地挟持进门，有人上前用枪口顶住了他的头，有人往他虚弱的手里塞了个坚硬冰冷的东西——那竟然是一把枪。

&esp;&esp;阿杰拿起手机靠在江停耳边，紧接着那个噩梦般温和又残忍的声音响了起来：

&esp;&esp;“杀了你面前的这个卧底，你就自由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不行，我做不到。我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你能。”

&esp;&esp;“不能。干脆你杀了我吧，痛快点杀了我——”

&esp;&esp;“你做得到，”黑桃k还是很耐心，话里甚至带着笑意：“你不想死，江停，你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不想死的人。在任何绝境中你都不会放弃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生机，这是你的天性，生下来就是这样的，所以你能做到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杀了他，然后你就自由了，否则你也要死在这里。”

&esp;&esp;江停急促喘息，拿枪的手剧烈发抖。他一辈子都不曾对枪这么恐惧过，似乎手里拿的并不是枪柄，而是蛇类冰冷的毒牙，毒液一丝丝透过皮肤浸透血液，直到将死亡带给心脏。

&esp;&esp;“江停，”黑桃k语气中充满了诱导，说：“你不是说你能赢我吗？证明给我看。”

&esp;&esp;过了不知多久，时间漫长得每一秒都无比漫长，阿杰一直死死盯着的那只手终于动了——

&esp;&esp;枪被缓缓抬到半空，随即枪口一转，顶向了江停自己的太阳穴！

&esp;&esp;“艹！”阿杰破口大骂，说时迟那时快，一把拧住江停的手转过枪口，下一秒只听：砰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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