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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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一开始，小顾的意识还算清醒，能跟东方拌嘴吐槽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他那只手臂开始肿胀，痛感灼烧着他的意识，让他逐渐陷入半昏迷状态。

&esp;&esp;“毁灭日……”小顾梦魇般地呓语，“炸掉了整个旧世界……我老婆孩子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你老婆孩子都在生存地，”东方时刻关注小顾的体温，“等我们出去就能见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们……”小顾的身体斜靠着座椅背，嘴唇翕动，“什么时候……”

&esp;&esp;车内有些安静，小顾的梦话断断续续，苏鹤亭只听清了“人类”和“长官”这两个词。

&esp;&esp;“快啦快啦。”东方随口安慰，开了降温模式。他戴着口罩，看了眼苏鹤亭和检查员：“你俩最好去洗干净消个毒，让花栀来帮我盯着。”

&esp;&esp;苏鹤亭说：“没事了？”

&esp;&esp;“没事，”东方顿了一下，“我们这次运气好。”

&esp;&esp;＊＊＊

&esp;&esp;苏鹤亭下了车，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。他在路对面的自动洗车场找到水管，蹲下身，研究片刻，凉水“哗啦啦”地喷出来。

&esp;&esp;这里的太阳当空照，晒得地面热浪浮动。苏鹤亭不耐热，耳朵向后折，听见检查员正在吩咐俞骋处理武装箱。

&esp;&esp;苏鹤亭洗了会儿手，把指间的污秽冲干净，接着冲手背。

&esp;&esp;“我的时间要到了，”他对背后的脚步声说，“恐怕等不到下一次入夜，提前跟你说声拜拜。”

&esp;&esp;检查员望着苏鹤亭。

&esp;&esp;苏鹤亭稀里糊涂，以为检查员是不情愿蹲下来。他又竖起耳朵，一边听动静，一边问：“你不洗手吗？过来我帮你冲一下。”

&esp;&esp;检查员沉默良久，在苏鹤亭身边蹲下，他蹲着也比苏鹤亭高。

&esp;&esp;苏鹤亭不想输，悄无声息地挺直了背。他很是大方地挪了挪脚，把位置让出来，示意检查员伸手。

&esp;&esp;检查员很听话，把手伸出来。

&esp;&esp;苏鹤亭抬头，跟他面对面，诧异地问：“你不挽下袖子？”

&esp;&esp;检查员不动，他深色的眸子眨也不眨，里面映着苏鹤亭的轮廓。不知是不是错觉，苏鹤亭感觉他此刻的目光和前几次都不同，有种隐约的不满。

&esp;&esp;苏鹤亭：“？”

&esp;&esp;是我哪里没有服务到位吗哥们？

&esp;&esp;检查员等了须臾，说：“你说要帮我冲的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没错。”苏鹤亭夹住水管，人生第一次给别人挽袖子。他笨手笨脚，把检查员的袖口折得乌七八糟，本人还相当满意：“忘了，不好意思，就这样吧，沾不到水就行。”

&esp;&esp;苏鹤亭一手拿水管，一手拉住了检查员的指尖。两个人都是大男人，突然牵手感觉还挺奇怪的。幸好有凉水，能冲淡那股奇怪的氛围。

&esp;&esp;“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，”苏鹤亭忽然问，“四年？”

&esp;&esp;检查员垂着眸子，看着手，回答一如既往地敷衍：“忘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好吧，”苏鹤亭晃了下水管，“你这么回答，我下次就不来了。”

&esp;&esp;这话刚出口，苏鹤亭的手指就被检查员攥紧。水管“刺”地喷到两个人的手臂上，把袖子都淋湿了。

&esp;&esp;检查员半晌后说：“五年。”

&esp;&esp;苏鹤亭搞不懂五年为什么要握手，但他秉承着友好战友情，没有对检查员使用过肩摔，而是拧巴地“嗯——”了一声，好像话题非常沉重。

&esp;&esp;检查员问：“还来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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