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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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桥下升着塘火，有个衣衫破烂的家伙背对他坐着，空气里传来食物的诱人香气。

&esp;&esp;男孩抬头嗅了嗅，是烤鸡。

&esp;&esp;他又仔细看了几眼，确认那人身边还放着一副卤猪蹄，这才脱去上衣，掏出一个纸包，取里面的东西抹黑了手、脸和身子。

&esp;&esp;这是刘家灶底的锅灰。

&esp;&esp;火焰的哔剥声和溪水的潺潺声，掩盖了他的响动，桥下那人毫无所觉。

&esp;&esp;把自己一通抹黑，男孩又将头发捣得乱蓬蓬地，这才兔子一般蹿了出去！

&esp;&esp;他的动作快极。

&esp;&esp;那人就听见草丛里簌簌一响，才刚要回头，就被人揪着头发重重按在地上。

&esp;&esp;紧接着，一件硬物抵住了他的喉咙。

&esp;&esp;男孩冲过来时，首先抬腿踢掉了他手中拨火的长树枝，接着就将尖尖的锥子顶住他的脖侧。

&esp;&esp;他杀过鸡，也杀过其他小动物，知道脖子里面有气管，只要割断了，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死。

&esp;&esp;这一套动作迅雷不及掩耳，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即已完成。愕然间，他和男孩看了个对眼。

&esp;&esp;小、小乞丐？！

&esp;&esp;他下意识挣扎，又抬手想打掉锥子，结果小乞丐锥尖往前一送，他就觉出脖子上一阵刺痛，似乎有液体流下。

&esp;&esp;“别、别！”哪怕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，拿着这种锐器也能把他的动脉和喉管扎破。啊真该死，这小子从哪里拣来的锥子！“我不动，我不动！”

&esp;&esp;小乞丐的另一只手就按在他眼皮上，用力按了两下，令他倍感压力。

&esp;&esp;就算能打掉锥子，眼睛也会被戳瞎，男人赶紧缩回了手。

&esp;&esp;男孩的眼睛黑洞洞地，盛满戾气。这人对他的眼神并不陌生，但小乞丐拿着锥子抵住他的要害时，他还是被看得后背一阵阵发寒。

&esp;&esp;男孩伸手，熟练地在他身上一阵掏摸，摸出来几锭大银，每锭都是五两。

&esp;&esp;甚至这人怀里还有两颗小小的金豆子。

&esp;&esp;男孩的眼神，立刻变得更加狠厉。

&esp;&esp;若说先前还有怀疑，那么现在他的猜想已经被坐实。

&esp;&esp;眼前这人外号叫做棒子，也是叫花子，平时守着城里那个破旧的驿站。谁想进去住都得给钱。还有两、三个小乞丐也在他手下做事，无论讨饭和盗窃，所得都要分他一半。

&esp;&esp;从前棒子也想“管”他，但吃了两三回亏之后，也就死了这条心。

&esp;&esp;男孩眯了眯眼，把金豆在棒子面前抛掂两下，锥子又刺进两分。

&esp;&esp;棒子立刻痛得直叫唤：“哎哟别扎我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
&esp;&esp;男孩指了指烧鸡和猪蹄，又晃了晃金豆，最后指向自己。

&esp;&esp;火上的肥鸡已经烤熟，油脂滴下来嗤嗤作响。这鸡还能说是棒子偷的，那么猪蹄呢？这卤成暗金色泽的烂猪蹄，八成是广芳楼出品，市价要二十文一只。

&esp;&esp;棒子比他原先还穷，哪来的钱买猪蹄？

&esp;&esp;“你要就拿走。”棒子目光四下乱飞，不敢与他对视。

&esp;&esp;男孩往前一捅！

&esp;&esp;锥尖又刺进去半厘，血流得更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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