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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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除非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除非你赶明就做了至家名副其实的姑爷。”

&esp;&esp;“那我该怎么做——咦？桂娘，你做什么揪我头发？”

&esp;&esp;桂娘笑意吟吟地轻抚她柔软的短发：“少爷这会不需要懂那些呢，少爷要和至小姐谈恋爱，就得有端端正正与人恋爱的态度。老爷懂得多，不如你再问问，该怎么哄得至小姐欢心？”

&esp;&esp;春承眨眨眼，苍白的小脸不声不响地染了可疑的红晕，看着自家爹爹一脸坏笑，她似乎懂了什么。再开口，音色多了分清冽：“爹，教我些正经的！”

&esp;&esp;【55】

&esp;&esp;“正经的？”春老爷转动着指间流光溢彩的翡翠戒指，言语夹杂着说不明的委屈：“为父哪里不正经了？”

&esp;&esp;春承才不上当，猫耳药罐被她捧在怀里，矜贵的小少爷生得俊眼修眉，一颦一笑漂亮得过分：“爹这是在逗我？”

&esp;&esp;‘父子俩’对视了有一会儿，春老爷败下阵来，喃喃道：“承儿还真是用心了？”

&esp;&esp;“不然呢？”春承脸色缓和，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眼睛绽开笑，她一笑颇有种春暖花开的意味，眉眼与故去的春夫人有九成相似：“春家少奶奶，不用心哪行？爹到底帮不帮我？”

&esp;&esp;春霖盛被她乍现的笑颜晃了眼，眼角不知何时泛点湿润。谁无少年时？少年时的他不也是满心满眼想的是哄心上人欢心吗？可惜，再深的眷恋，那人终究没陪他白首。

&esp;&esp;面对与亡妻肖似的女儿，春霖盛捏了捏眉心，宠溺道：“好，爹帮你。”

&esp;&esp;春承心细如发，自然没错过爹爹一闪而过的伤感，知他因何伤感，便更不能由着他陷于往事。

&esp;&esp;她眨着亮晶晶的眸子，忽闪忽闪如天上最璀璨的星，星光闪烁，照得人心情不知不觉好起来，春霖盛煞有介事道：“她故意捉弄你，你心里欢喜却万万不能教她知道。相反，你还得……”

&esp;&esp;桂娘听得面带笑意。笑过之后，望着少爷熟悉而陌生的侧脸，心思越过千重山，时光倒流，回到那凄风冷雨的年代……

&esp;&esp;覆巢之下焉有完卵，国乱当头，红尘楼闹哄哄不得安宁，作为风靡八府的艳姬，若无意外，她会被送进总督府做第三房妾室，可意外就那样发生了。

&esp;&esp;这是上天的警醒，是命运馈赠的良机。她绝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，与其清白不保一生做砧板上的鱼肉，不如拼得鱼死网破闯出这座红尘楼！

&esp;&esp;她要走，自有人来拦。

&esp;&esp;桂娘低头细细查看那双白净的手，年复一年，她已经记不清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。

&esp;&esp;浑浑噩噩，为了自由，她杀红了眼，热血沸腾，脑子里唯有一念：就是死，她也要闯出去！

&esp;&esp;没人想到年仅十六的小姑娘拥有一身极好的功夫，可再好的功夫，双拳难敌四手，她重伤倒在长街。

&esp;&esp;夜里大雨瓢泼，车夫一跃而下：“夫人！有人拦路！”

&esp;&esp;丫鬟撑着伞侍候着女子款款走来，淡淡的花香冲撞了浓浓的血腥气，她从迷蒙中睁开眼，看到的是一双镇定自若的眸。那女子浅笑嫣然：“你会武功？一刀下去，能杀多少人？”

&esp;&esp;再温柔不过的口吻，裹着一股蔑视生死的霸道，她不得不抬头，不得不开口：“夫人救我，我一生愿为你驱使。”

&esp;&esp;色与魂授。她拼死逃出吃人的红尘楼，转手心甘情愿地将一生献给这个女人。

&esp;&esp;近乎荒唐的决定，那女人却是不应：“我不要你的一生，我有一子，我救你，你护她三十载，恩情两消，如何？”

&esp;&esp;“好……”

&esp;&esp;她被轻柔地抱起，鲜血染红女人雪白的衣裙，她躺在她怀里听她发号施令，追击而来的杀手死在春家护卫刀下。

&esp;&esp;风雨大作，女人柔软的指腹抚摸她的唇：“你是那楼里出来的？怪不得，生得如此娇艳。从今夜起，我把承儿交给你，你就是她第二条命，断不能折了。你得好好活着，等你醒来，我有一份礼物送你。”

&esp;&esp;她轻轻合上她的眸，温暖的掌心覆上来的那一刻她很想哭。

&esp;&esp;她红了眼眶，昏睡前女人的轻叹声飘进来：“想哭，就哭吧。怪不容易的。”

&esp;&esp;她忍着不教泪冲出眼眶，心里因着鲜有的怜惜缠缠绵绵地落起了雨。

&esp;&esp;三日后，她从鬼门关回来，红尘楼付之一炬。

&esp;&esp;她睡了三天三夜，红尘楼的火烧了三天三夜，女人拿着帕子轻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：“这礼物，喜欢吗？从今天起，你就是我的人了，再不是劳什子八府艳姬，懂了吗？”

&esp;&esp;汽车行驶到家门口，桂娘从回忆挣脱出来，眼波微晃，情意也跟着微晃。

&esp;&esp;金乌西沉，天边晕开好看的橙色，车门被打开，桂娘小心搀扶着人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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