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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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可这小子又不爱吃糖，收人家的东西干什么？

&esp;&esp;小小年纪，净不学好！

&esp;&esp;“走吧。”她把灯笼往他手上一塞，开门当先走了出去。她今日穿著反而素淡，白禙青裙，乌亮的长发盘起来打了个堕马髻，只点一支半抱明珠的鸢尾发饰。淡紫色的花瓣是玛瑙雕就，堆簇如云，又精细得纹理都可以看见，衬着柔和的珠光，矜贵却不冷淡。

&esp;&esp;见燕三郎目光在自己头面上逡巡，千岁下意识抚了抚发髻：

&esp;&esp;“好看么？”

&esp;&esp;燕三郎正色答道：“好看。”

&esp;&esp;她漂亮的凤眼顿时眯如月牙，却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想的是：

&esp;&esp;这发饰比前几日龙游拍卖会上的羊脂白玉腰坠都好看，估计能卖个更高价。

&esp;&esp;出了门，提着灯笼的男孩就混入了灯光的长河，跟着人群往湖边移动。

&esp;&esp;秋夜祭，家家户户都会提着灯笼行至水边，名曰给游魂引路。到了湖畔溪边，又会发现水里也漂着一盏又一盏莲灯。

&esp;&esp;这一晚，豪门巨贾都会开放自家园林供平民游玩，但聚集了最多人的地方，永远都是城南的坠月湖。湖上有桥三十七座，串联各沙洲与大小岛屿。平日多数岛屿关闭，只供权贵赏玩，但在秋夜祭这一晚，平民畅行自如，无人前去阻拦。

&esp;&esp;当然，重头戏是月神庙前的庙会，以及庙后水上的秋祭大戏。

&esp;&esp;那戏台子孤立于水上，原是依附于湖礁所建，离岸不过两丈，却无桥可以通行，往来都靠划船。台上的伶角可以专心演戏，不受台前台下干扰。

&esp;&esp;富贵之家看戏就不必到岸边受挤，只须将画舫划近就好，安全又私密。自然，地位越尊崇，离戏台子也就越近。

&esp;&esp;燕三郎当然是立在岸上受挤的那一伙儿。庙会热闹，街道两侧都是各式摊贩，从花生糕、糖人儿、剪花馒头到四果汤、松子肉，吃的玩的应有尽有。

&esp;&esp;两人边走边吃，只恨少生了一张嘴。

&esp;&esp;千岁刚刚吃完一小块贡糖夹饼，赞叹道：“人类可真是会吃。”

&esp;&esp;燕三郎咬着一块麦芽糖，根本没空说话。

&esp;&esp;所谓贡糖就是四四方方的硬皮花生糖，干吃太甜，可是夹进刚刚出炉的热烧饼里，那味道立刻就来了个华丽转身。

&esp;&esp;饼子很小，只比铜钱大上一圈，横着挨上一刀，里面塞进酸甜口味的腌萝卜丝，再补上肉松、芫荽和土芥辣，最后以贡糖封入。这么小小一块，吃的时候就要张大嘴。嚼上一嚼，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，虽是怪味，却让人一口上瘾。

&esp;&esp;不便宜，三个就要两文钱。

&esp;&esp;千岁满足地叹了口气，伸舌将指头上的芝麻舔掉。樱唇饱满，香舌柔润，指尖白嫩，那么孩子气的动作在她做出来，竟然靡魂得紧，惹得周围的男子暗咽口水。

&esp;&esp;也亏得她暗暗运起了护身罡气，否则这么摩肩接踵的地方，不知道要被人占去多少次便宜。

&esp;&esp;这时前方有人欢呼一句：“开戏了，开戏了！”

&esp;&esp;秋夜祭的重头戏开始了。

&esp;&esp;人群顿时向着湖畔疯狂涌动，甚至不须燕三郎他们往前推搡。

&esp;&esp;前方，锣鼓声起。

&esp;&esp;等到燕三郎千辛万苦挤到湖畔，开场戏已经演完了。他运气极佳，正好接上了正戏。

&esp;&esp;戏台灯火通明，立在湖畔好似遗世独立。有一人慢慢走出，青衣乌发，令台下的灯光都黯淡下去。

&esp;&esp;他的扮相俊美无俦。

&esp;&esp;他的身段柔韧优雅，云手盘腕，都是灵动。

&esp;&esp;他的嗓音圆润婉转，初似百灵天真，中间几度起落，最后又化作了荆棘鸟的哀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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