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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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玄素提笔，笔尖舔墨，在白纸上落下精致小巧的字来。

&esp;&esp;绮月半合半睁着眼看，是不是还打两声呵切。她见玄素翻开书卷默读了一遍，又仔细译作，似乎全身的心思都放在了译本上，想来应当注意不到自己。当即便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，踮着脚尖转过身，就要往外去。

&esp;&esp;“绮月。”

&esp;&esp;她刚刚背过身去，还没走几步，便听到身后的人唤她，“你要去哪里？”

&esp;&esp;绮月哭丧着脸垂头丧气，只得又坐了回来。

&esp;&esp;“我在这里又没事……”她嘟囔着道，百无聊赖地将玄素搁在一旁已经写好的译本拿过来看。

&esp;&esp;信手翻过几页，便见其中一页的白纸上，画着一朵墨色的梅花，枝桠懒懒伸展，几点墨梅含苞待放，栩栩如生。

&esp;&esp;“这是那日我弄脏的那页吗？”绮月看的认真，心中觉得新奇，“你会的东西可真多。”

&esp;&esp;他不仅懂汉文，竟还懂画。这一纸寒梅，几笔小字，虽然精巧细腻，却也不失大气，便是她这个看不懂字的人都能欣赏这提笔勾连间的拓落风流。

&esp;&esp;玄素没有抬眼，只是低低“嗯”了一声，“这是我师父教我的……”他话音未落，便自觉不该提及，下意识抬头去看绮月。

&esp;&esp;不想绮月倒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，懒懒散散地趴在桌案上，歪着脑袋看着画，“你师父阿难，倒还是个才华横溢之人呢。”
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玄素张口道。

&esp;&esp;却被少女打断，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”她莞尔一笑，“我这个人呢，爱恨分明得很，先不提你师父与我母亲的牵扯，但才华与此事无关，没什么不能称道的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倒是看的开。”玄素抿唇笑道。

&esp;&esp;“没什么看不看得开的。”绮月将那张画着梅花的薄纸捻起来，透着光晕细细打量，“比如我那个‘义父’，他的武功确实是天下夜花他看起来懵懂如孩童，却始终攥着……

&esp;&esp;绮月看着白袍的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近，有片刻的失神，等他近若咫尺了，方缓过神来。

&esp;&esp;“刚才翠翠说你……”绮月着急道。

&esp;&esp;“我没事。”玄素莞尔一笑，他身后是浩瀚星海，月光落在他的肩上，静谧而温柔。

&esp;&esp;他颔首看她，逆着光的脸看不清神情，只一双明亮的眼比月色还要柔和，“你别担心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我才没有担心你。”绮月神色微滞，撇开脸避开他的目光。

&esp;&esp;玄素轻咳一声，唇角弧线微弯。

&esp;&esp;“对了，哪有你这样的！”绮月退开小半步，不悦地道，“若是想邀我来此，直接相邀便是，让一个孩子去骗我说什么你晕倒了是什么意思。”

&esp;&esp;“姐姐别生气，是我的主意。”边上的灌木丛中探出一个脑袋，小声地打岔道，竟然是小蓉。

&esp;&esp;绮月偏过头来仔细一瞧，只见村里几个小豆丁全都在这里了，一个个葫芦串似的探出脑袋来，黑葡萄般的眼睛眨巴着，偶有几只的脑袋上还挂着叶子。

&esp;&esp;绮月一时忍俊不禁，却假作仍然还在生气的样子，故作冷声地道，“事关身体，这种事情怎么能用来骗人呢？你们一定是跟玄素学坏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和大人没有关系啦！”小蓉心里着急，一骨碌从灌木丛里蹿了出来，着急地道，“是我……我怕你那天生我气……”

&esp;&esp;小蓉别别扭扭地攥着衣角，时不时地朝绮月这边看过来。

&esp;&esp;“小蓉是喜欢你。”绛曲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，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发顶，“她想向你道歉，不该在村口捣乱，不该说你说大白话。”

&esp;&esp;绛曲说的一本正经，这次不好意思的却是绮月了。

&esp;&esp;她没想到不过是这么点小事，小蓉这个孩子竟然能记这么久。当下便认真地蹲下身对她道，“我没有生过你的气，不然我第一天来洛水村的时候，就不会主动伸手抱你上马车啦。”

&esp;&esp;小蓉的脸蛋红扑扑的，孩子的眼神纯净而明亮，在漫天星海之下，仿佛星星也在她的眼中。

&esp;&esp;“再说了，我确实是没去过中原，你说我说大白话，也没说错。”绮月坦然地摊手道。

&esp;&esp;“那以后我可以和姐姐一起去中原吗？”小蓉眨了眨眼睛，满脸期待地看过来。

&esp;&esp;“好呀。”绮月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。

&esp;&esp;“以后姐姐带你去中原。”绛曲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，“绮月姐姐肯定是要和大人一起去的啦。”

&esp;&esp;绮月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颊烫了起来，她下意识回过头望向站在一边的僧人，只见他目光温柔，仿佛并没有听清绛曲的话，见她看过来，甚至还弯唇一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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