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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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1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外面的人排队等进，燕三郎和贺小鸢却已经走回了自己的马车。

&esp;&esp;贺小鸢上车以后刚要开口，燕三郎却摆了摆手。一缕红烟从外头飘入，在马车各个角落检查一番，确认没有窃听的神通或者小生物，这才化作人形，坐去燕三郎身边。

&esp;&esp;千岁随手布了个结界：“掌印怎么回事？”

&esp;&esp;“当然不是我的。”贺小鸢耸了耸肩，“每人的指纹、掌纹都是独一无二，留下来就是证据，我怎可能用它来传递讯息？”

&esp;&esp;燕三郎同样好奇：“那树上的掌印是？”

&esp;&esp;贺小鸢笑了，忽然向燕三郎伸出手：“来，握住我的手。”

&esp;&esp;燕三郎眉头微皱，他最不喜与异性有肌肤之触。不过贺小鸢不会无的放矢，所以他犹豫一下，还是抬腕了。

&esp;&esp;然而他手才递到一半，边上就有一只纤纤柔荑伸出，抢先和贺小鸢握了手。

&esp;&esp;是千岁。

&esp;&esp;双方才一握手，她就轻轻地咦了一声：“凉的？”

&esp;&esp;贺小鸢的手掌很软、很有弹性，却缺乏活人的温度。

&esp;&esp;千岁五指顺势一扣，抓住了对方腕脉，竟感到一片安静：“没有脉搏？”

&esp;&esp;贺小鸢往后一缩，胳膊同样后撤，手却留在了千岁掌中——

&esp;&esp;严格来说，是手掌连同半截上臂！

&esp;&esp;哪怕千岁见多识广，这会儿也终是瞪直了眼，边上的燕三郎一下扬眉，皆是吃惊：

&esp;&esp;“义肢？”

&esp;&esp;“不是义肢，我可没有残疾。”贺小鸢右肩一抬，袖子里又钻出一只手，完好的。

&esp;&esp;这回终于是自己的了。

&esp;&esp;“那是假臂。”

&esp;&esp;千岁抓着这截假臂翻来覆去观察，大觉有趣：“你造的？”

&esp;&esp;皮肤上连指纹掌纹都一应俱全，这东西可真得逆天了。她戳了戳断口处，触感柔软，与人皮无异，截面上有十余个细小的孔洞，也不知怎么接驳。

&esp;&esp;虽然贺小鸢这么做让卫人大张旗鼓扑了个空，可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，把半截高度仿真的假臂带在身边——连千岁都不得不承认，这口味可不是一般的重哪。

&esp;&esp;燕三郎难得和她同感，所以眼神就有些一言难尽。

&esp;&esp;“这截断臂只是个半成品，还未完工……”贺小鸢被他们两人盯着，不由得轻咳一声，“作什么这样看我？”

&esp;&esp;燕三郎拣起假臂察看，在指甲缝里发现一点暗红的颜料。看来贺小鸢向韩昭做记号时，用的就是这个东西。只要把它从袖子里伸出，谁也都以为这是贺小鸢自己的手吧？

&esp;&esp;“到底作甚用的？”

&esp;&esp;“这是攸国一位傀儡师找我定做的样品，他想给人形傀儡覆上外皮，使它更像真人。”两人看过之后，贺小鸢就把假臂收起，“我游历南海见过当地一种奇树，从其树液里可以提取特殊的胶乳。当地老人教我提炼和定型之术。如果想做真人质感的外皮，那么这种材料最合适不过。”

&esp;&esp;燕三郎皱眉：“为何要给傀儡套皮？”傀儡没有生命，无论它怎样拟态活物，本质上只是工具。既然是用于战斗、或者为人提供辅助作用的工具，套皮岂非多此一举？

&esp;&esp;当初追杀廖红泫的宣龙卫当中就有一名傀儡师，他手里的傀儡用料精细讲究，操纵起来如臂使指，险些真要了萧宓的命。可这几只傀儡裎露全身金属零件，也并没有外皮。

&esp;&esp;再说以这假臂的材质，那顶多比真人的皮肤坚韧一点，对上刀枪剑是万万抵不住的。哪堪大用了？

&esp;&esp;“这具傀儡不为战斗之用。”贺小鸢笑容里多了一点感慨，“这人妻子新亡，日夜思念，于是打算造出一具傀儡来还原妻子生前样貌，从此长相陪伴，以免余生寂寞。”

&esp;&esp;“傀儡他可以自己造，但外皮、样貌却非他所长，他才来拜托我帮忙。”贺小鸢叹了口气，“听过他的理由，我也很难拒绝。不过这事儿不易办，我试验许久也才完成半只手臂，离全身竣工还远着哩。”

&esp;&esp;千岁好奇道：“照这样说来，如果傀儡裹上了皮肤，只要操控得当，谁都以为它是真人了？”

&esp;&esp;“那倒不能。”贺小鸢摆了摆手，“造出手脚皮肤是没问题，可是脸……人的脸部表情太丰富，光用一点皮子、几块假肉是做不出来的。那傀儡师也没敢要求这个傀儡能笑能哭。”

&esp;&esp;她悠悠叹了口气：“我若是死了，世上也没有人会这样挂念我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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