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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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9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燕三郎怎么看，这人也不像藏着黄金百两的样子。不待他接口，庄南甲就掏出一只小布袋递了过去：“以此物充抵！”

&esp;&esp;袋子里放着两枚肉嘟嘟的圆球，约莫是李子大小，捏一捏还有弹性。以他阅历，也未看出这是什么东西。“何物？”

&esp;&esp;“这便是大名鼎鼎的‘豹谢’！”庄南甲观顾左右，压低了音量，“千羽山豹妖所出，道行超过了五百年。只须以细屑入药，男子就可以立展雄风！最妙的是，事后也就是疲惫些儿，养个把时辰也就恢复，却不会伤肾伤本。”

&esp;&esp;“您是大夫，应当知道它的价值。”燕三郎在甲板上治丁云正的晕船，他也是看在眼里，“这么两丸也是我好不容易弄来，收价都是黄金一百二十两。今日拜托小哥了。”

&esp;&esp;燕三郎早将圆珠又丢进了布袋里。经过庄南甲的解说，他哪能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，难得笑了一笑：“原来是这个，八十两最多。”

&esp;&esp;他在春明城的大药行掺股，有时还亲去核账，当然对药物的市价一清二楚。

&esp;&esp;庄南甲一愕，没料到他年纪轻轻就是行家，正想咬一咬牙再出点血，燕三郎却侧了侧身：“进来吧。”

&esp;&esp;这矮胖老人大喜，拎着行囊就进来了，很自觉去打地铺。他包袱看起来并不鼓胀，从里面拿出来的也只有巾子大小一块软毡，哪知道见了空气就鼓起来，不一会儿胀成了两寸厚。铺在地上，这就是一块软绵绵的垫子。

&esp;&esp;庄南甲躺去垫上，将包袱枕在脑后，又扯出一件薄被盖好，再对燕三郎道：“多谢小哥！”在今天之前，要是有人跟他说黄金百两只能买小破木船上的一个地铺位，他八成会甩对方一巴掌，再附赠一句话：“滚犊子！”

&esp;&esp;但是现在么，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。

&esp;&esp;老人蹲下去的身影有些蹒跚，千岁忽然问燕三郎：“你猜他有多大年纪？他一直没说。”

&esp;&esp;少年想了想，比了个“六”的手势。

&esp;&esp;六十？庄南甲保养得当，因为一个人乘船，衣装已经尽量朴素，可是料子上好。燕三郎相信，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是锦衣玉食、仆佣成群。

&esp;&esp;另一张床上的荆庆早开始打呼噜，庄南甲躺下以后，他的呼声变小了，还翻了个身，依旧是睡得很香的模样。

&esp;&esp;千岁附在燕三郎耳边道：“那小子心跳加快，已经醒了。”

&esp;&esp;燕三郎低低嗯了一声。不须听心跳，他也知道荆庆醒着。

&esp;&esp;没人能一边翻身一边打鼾。

&esp;&esp;他明明醒着，却要摆出熟睡的模样，正是要告诉燕三郎，他对少年毫不设防。

&esp;&esp;木船在风浪中摇晃，油灯的火焰同样摇摆不定。燕三郎盘膝而坐，以调息代替睡觉，几次吐纳之后就入定了。

&esp;&esp;有千岁放风，这间舱房应该是全船最安全的地方了。

&esp;&esp;海上，日落月升，夜色如墨。

&esp;&esp;也不知过了多久，风浪渐增，船体也跟着摇晃得越发厉害。

&esp;&esp;桌上的油灯滑过来又晃过去，最后终于没挺住，从桌沿掉落。

&esp;&esp;这要是落了地，舱房里的木头虽然潮湿，却也抗不住灯油的加持，恐怕要烧将起来。

&esp;&esp;好在它才下落不足半尺，调息中的燕三郎忽然伸手一抄，把它抄在手里，重新推回桌上。

&esp;&esp;然后，他才缓缓睁眼，望向门外。

&esp;&esp;舱门关不严，在船体的晃动中左开右合，轴承吱呀吱呀直叫唤。虽然声音有点刺耳，可是两个熟睡的乘客已经习惯它的节奏，并没有被吵醒。

&esp;&esp;门外一片黑暗，燕三郎却瞧得目不转睛。

&esp;&esp;而后，黑暗里有东西一动。

&esp;&esp;庄南甲也不知为何忽然醒了，睡眼惺忪往外一看，忽然“啊”地一声大叫！

&esp;&esp;黑暗里，有一双眼睛跟他四目相对。

&esp;&esp;庄南甲差点吓尿，往后缩了缩，这才看清黑暗里居然站着一个人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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