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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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捡起它们，我用手电筒一照，愣了。

&esp;&esp;信纸上都是他的笔迹，而题头都是我的名字。

&esp;&esp;在手电光下，我一张张地翻看这些信纸，每张纸上都只写着一个开头，和总是没写完的几句。

&esp;&esp;云伟：你好。

&esp;&esp;云伟：你的来信我都收到了。我一切都好，你不要担心我，要专注训练，你……

&esp;&esp;云伟砸车的事我知道了，你怎么能这么胡闹？没有排长看着你，你就任性妄为，等我回去收拾你……

&esp;&esp;云伟：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了，我在仓库的后房打着手电给你回信。你的信我都看了，也总想提笔给你回信，可是迟迟没有动笔。你不会怪我吧。这里很安静，也很荒凉，我总是想念连队，想念战友们，也想念……

&esp;&esp;稿纸上写到这里就没有了，想念两个字的后面是一个钢笔涂掉的墨团，然后他划掉了这句话，信到此戛然而止。

&esp;&esp;我想看清墨团涂掉的是什么字，可是已经看不出来了。

&esp;&esp;是什么字，是“你”吗？是“也想念你”吗？……

&esp;&esp;信都没写完，我眼前浮现出他在灯下拿着钢笔，在信纸上一遍又一遍写回信的样子。他一封信都没有回我，我以为他根本不想回信，原来他写了这么多，这厚厚的一沓纸，每个字迹都很认真，上面都是写了划划了写的痕迹。

&esp;&esp;为什么不写完，为什么明明写了，最后却还是一封也没有寄给我？

&esp;&esp;我想起他昨晚把我的信丢在地上的表情，低头看着信纸上。

&esp;&esp;到后面的稿纸上，字已经越来越少，最后一张纸上，只写了我的名字，其他就是一片空白。

&esp;&esp;云伟那两个字，用钢笔描过好几遍，留下了重重的笔印，几乎穿透了稿纸……

&esp;&esp;，系上大红花，荣光满面。

&esp;&esp;名单读完了，没有杨东辉的名字。

&esp;&esp;三排长上去了，三排的人在欢呼，我们一排集体沉默。

&esp;&esp;我刚到警卫连的时候就知道，每年度的先进个人嘉奖，自从杨东辉到警备区警卫连的那天起，就没有一年没拿过。

&esp;&esp;最后一个领奖的人上台了，我看着前面几排，杨东辉就坐在那里，我只能看到他挺拔如松的脊背，他认真有力地鼓着掌，我看不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，也不能想他心中的感受。从他来到警备区起，每年的这个时候站在台上的人是他，接受首长们的表彰和台下战友们掌声与欢呼的是他，而现在，这是他

&esp;&esp;他拼了一年，拿了很多成绩，出色地完成任务，每一项军事素质政治素质都无可挑剔。他比谁都更有资格得到表彰。可他的嘉奖没了。

&esp;&esp;因为我。

&esp;&esp;因为我，毁了他的荣誉。在他的前途上，狠狠捅了一刀。

&esp;&esp;回到排里，大扫除。我弯着腰拖地，蘸着水的拖把在水泥地面上拖出一块块的水印。排里的人分组在干活，没有一个人说话。

&esp;&esp;白洋从他排里来找我，拿了个拖把陪我。他犹豫着想说什么，也没张口。

&esp;&esp;楼上传来三排的欢呼声，那是在庆祝三排长的先进。

&esp;&esp;“妈的，叫叫叫！楼是你们家的啊？”一个兵冲到楼道口对楼上吼了一嗓子，把手上要挂的灯笼砸了出去，灯笼沿着地面滚到墙角。

&esp;&esp;“算了算了，咱排长年年先进，偶尔一回就当让让他们。”

&esp;&esp;“凭什么？排长哪项不如人了？比军事素质，比班排成绩，比带兵能力！要不是上次那事，现在轮得到三排在这鬼喊吗？”

&esp;&esp;二班的赵顺，山东兵。他一直崇拜排长，视他为偶像。赵顺憋着一股怨气，转过身盯着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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