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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直到当朝元帅顾秋年亲自将骨灰坛子送到她手，语气歉然，带着深深地惋惜：“云小姐，阿槐他……”

&esp;&esp;那句“没了”梗在喉咙，小姑娘陡然锐利通红的眼让他闭了嘴。

&esp;&esp;云瓷稳住心神，以往温柔和善的眸，冷漠至极：“不要再说了，我不想听。”

&esp;&esp;“云小姐，这是阿槐留给你的。”

&esp;&esp;那是一道血书。

&esp;&esp;云瓷微怔。

&esp;&esp;强忍着，悲痛摧毁她本就单薄的身躯，死死攥着那封信，咽下喉咙里翻涌出的血腥，她问：“阿兄，怎么…没的？”

&esp;&esp;凶险一触即发，身为元帅亲兵，初入战场的姜槐表现不俗，仅以三年时间就从小兵升至四品忠武将军，备受顾秋年青睐。

&esp;&esp;然天有不测风云，再倔强的傲骨也有被压垮的时候。

&esp;&esp;战争到了最关键的节点，顾秋年冒险行军，打得西凉大军措手不及，直至双方打红了眼，敌军奋力反击，宁肯牺牲数万大军也要把顾秋年人头留下。

&esp;&esp;姜槐为元帅挡了致命一刀。

&esp;&esp;刀上淬毒。

&esp;&esp;无解。

&esp;&esp;云瓷自幼被兄长养大，一手好字皆学了兄长，她仰起头，任由眼泪在眼眶打转，却不敢垂眸往那血书看一眼。

&esp;&esp;恐一眼，心神便要崩碎。

&esp;&esp;阴阳相隔，任她穷尽一世努力都拼不出的人月两圆。

&esp;&esp;顾秋年眼里布满血丝，沉痛道：“阿槐死前把你交给老夫，从今天起，你便是老夫义女，阿瓷，想哭的话，你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吧。”

&esp;&esp;所有人耐心等她崩溃，然云瓷无奈地笑了笑，没理会顾元帅好意，径自抱了骨灰坛子，接过守将递来的包袱。

&esp;&esp;包袱里装的是阿兄遗物，云瓷目力极佳，匆匆一瞥就能看到那抹亮眼的青色。

&esp;&esp;那是阿兄临上战场前，她连夜赶制出的锦衣。

&esp;&esp;阿兄笑着承诺，会穿着这身新衣意气风发的回到她身旁。

&esp;&esp;心头刺痛，失去对外界的反应。

&esp;&esp;在人前，她始终自矜自持不让泪落下。阿兄盼她做世间最美好的女孩子，女孩子哪能在外人面前哭？

&esp;&esp;她都记得，记得阿兄说过的每句话：

&esp;&esp;女孩子要活得精致，要矜持有礼，优雅从容，哪怕天崩地裂，也要学会从容不迫，坦然赴死。

&esp;&esp;拒了元帅好心，抱着‘阿兄’回家。家还在，阿兄不在了……

&esp;&esp;屏退下人，上好门栓，云瓷趴在床上，哭得差点断气。

&esp;&esp;泪眼模糊，颤着手打开血书：“阿瓷，很抱歉，不能再陪你看三月春花了……”

&esp;&esp;一句话，泪水决堤。

&esp;&esp;隐忍薄情的云瓷抱着骨灰坛悲怮大哭：“阿兄！”

&esp;&esp;“阿瓷，记得要笑啊，要好好活下去，阿兄在天上看着你，看着我的阿瓷嫁夫生子，美满一生。”

&esp;&esp;“阿兄……阿兄！你不要丢下我……姜槐！！”

&esp;&esp;云瓷自软榻睁开眼，眸子通红。

&esp;&esp;大雨瓢泼，隔着窗子也能闻见那股从泥土地里泛出的清香。

&esp;&esp;烛光摇曳的小屋，丫鬟蹭地站起身：“小姐？小姐你可算醒了！”

&esp;&esp;“小姐魇着了，不要怕，不管梦到了什么，那都不是真的。要不要沐浴？我提前备好水了。”

&esp;&esp;云瓷摸着满脸泪水，喉咙微哑，问她：“这是梦？”

&esp;&esp;丫鬟心疼道：“是梦，小姐梦里一直念叨公子名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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