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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小衣，你要明白朕。朕所做的一切，乃是为了天下所有受苦而无力挣扎的妇人，不单单是为了你——你要和从前一样，全力襄助朕，辅佐朕，替朕做好这最后一件事。”

&esp;&esp;谢茂说着说着自己都相信了。

&esp;&esp;考虑衣飞石身后事之前，谢茂从未想过真正为嗣女铺平道路，也从未想过搞妇女解放。

&esp;&esp;因为，他很清楚，这件事并非人力所能企及。起码不是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完成的。“人亡政息”四个字看上去很平淡，只有熟读历史的人，才知道这四个字何等苍凉可悲。哪怕他是皇帝，他能做的一切也极其有限，因为，他活不了一千年，一万年。

&esp;&esp;衣飞石看着他。

&esp;&esp;谢茂笑了笑，说：“朕明白你的想法。此事何其难也。”

&esp;&esp;相比起皇帝今日所描述的一切，衣飞石觉得，立嗣女算什么？根本就不算个事儿了。修礼而已，搞定满朝大臣而已，搞定谢氏宗室而已。

&esp;&esp;“小衣，你可曾见过万岁的皇帝？”

&esp;&esp;“往前数数千年。周八百年国祚，汉四百年，唐不足三百年。”

&esp;&esp;“皇帝要死，王朝会灭。”

&esp;&esp;“做一件事，又岂能指望它一劳永逸，千万年不朽不变？”

&esp;&esp;“朕立嗣女，朕废夫妻纲常，幸运些能庇佑天下妇人百年安乐，若不幸……”谢茂看着衣飞石的双眼，很容易就说出诀别之语，“二十年后，听事司化为齑粉，新帝再修大谢律。”

&esp;&esp;“那又如何呢？”

&esp;&esp;“因为世上没有不灭的王朝，朕就把皇位拱手相让天昌帝，不收故陈疆土？”

&esp;&esp;“岂有这样的道理！”

&esp;&esp;朕管不了千秋万世，朕只管今生今世。

&esp;&esp;——谢茂在忽悠衣飞石的同时，发现自己好像也跟着瘸了。

&esp;&esp;振衣飞石（225）

&esp;&esp;当天夜里，贾家村都安排好“商队护卫”各家过夜的床铺了，羽林卫却始终守在贾仁善家附近。

&esp;&esp;贾姑娘回屋之后，贾仁善着急想探问黄老爷的心思，我这个孙女儿如何？看得上眼吗？三千两银子呢！这还不算聘礼，给孙女儿的家用。单是想一想未来即将到手，贾仁善就血气上涌。

&esp;&esp;偏偏屋子里谢茂和衣飞石在说话，朱雨不开门，衣长宁守在门外就不会准许任何人靠近擅入。

&esp;&esp;贾仁善就挺纳闷。这生意上的事，黄东家和石大掌柜商量是正经，怎么黄东家纳妾这等私事也要和石大掌柜商量？这石大掌柜管得还挺宽呐？

&esp;&esp;乡野村人婚配多为繁衍，贾仁善也没往男男之间的情事上想，他咬咬牙，回屋把攒好的碎银子包了一小包，约有五两，打算偷偷塞给衣飞石。

&esp;&esp;贾仁善揣着那一小包银子出来时，恰好看见朱雨、秦筝提灯出门，衣飞石正在伺候谢茂披上斗篷。

&esp;&esp;“哎，黄老爷，大掌柜，这是往哪里去呀？这……”

&esp;&esp;贾仁善急切招呼着往前，被两个羽林卫拦在石阶一侧，眼睁睁地看着谢茂与衣飞石携手而去。

&esp;&esp;“这是怎么了呀？莫不是我家孙女儿不好看？黄老爷，您等一等，咱们村里多是俊俏的小丫头，您可着挑拣……”

&esp;&esp;谢茂本是为了说服衣飞石才往贾家村一行，这会儿跟衣飞石说明白了道理，哪里还想应酬？

&esp;&esp;贾仁善的追问挽留，谢茂压根儿就没听在耳中，与衣飞石低声说着闲话就往门外走。外边的羽林卫即刻牵来马匹，举火照明，卢成带队随扈，趁夜赶到前边镇上与诸大臣汇合——御驾若真在贾家村住上一宿，几个阁老枢臣能急得厥过去。

&esp;&esp;一直到皇帝与襄国公的马蹄声渐行渐远，衣长宁才叫人松开贾仁善的嘴，骂道：“老狗。”

&esp;&esp;皇帝御驾就在不远处，衣长宁心中气恨也不能生事。离开时，他兀自不解气，吩咐身边两个羽林卫，道：“再过两日，御驾离了彤城，你二人来把二叔给这老狗的银票拿回来。”

&esp;&esp;贾仁善、贾仁义两兄弟为了置办今夜的酒席，村里各处拆借酒食，算上来也要几十两银子。如今贾家村想要的红糖生意是必然没有了，衣长宁还要把衣飞石给的一千两定钱索回——

&esp;&esp;合着皇帝带着一行人来贾家村，这就坑蒙拐骗蹭了一顿霸王饭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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