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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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“我有千里眼，看到你又偷跑出来了。”通过回电号，他一定知道我又跑出来了。“不听我的话，等我回来收拾你!”

&esp;&esp;我心中隐隐作痛。等他回来，我还能不能等到他回来。

&esp;&esp;“想家没有？”听我不说话，他低声问我。

&esp;&esp;“没有。”

&esp;&esp;“哭鼻子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小看我”

&esp;&esp;“真没有？”

&esp;&esp;“真没”

&esp;&esp;“不对吧，我怎么看到有个人擦眼抹泪的呢？”他笑。

&esp;&esp;他的笑让我受不了。我仿佛看到他站在我面前，带着他独有的笑容，我想伸手穿过电话，把他狠狠地拽过来，紧紧拽进我的怀里，吻他，吻遍他的面孔。

&esp;&esp;他那边传来密集的鞭炮声，紧接着我这边也是，四处轰响，整个天空都要被炮仗声点燃了。快零点了。

&esp;&esp;在漫天的鞭炮声中，我们都停了一下，短短的安静，我们好像都听着身边和电话里的鞭炮声，那些声音连在一起，好像我们就在一起，是一起在这除夕之夜的炮声中间。

&esp;&esp;“排长，”不管他此刻能不能听见，我激动地对着话筒大声呼喊“我爱你！!……”

&esp;&esp;一个巨大的烟花在空中散开，照亮了眼前一片雪地。

&esp;&esp;他一定听得到，即使我的声音淹没在漫天雨点般的炮仗声里，他也一定听得到。

&esp;&esp;手表的指针开始倒计时，我抬起胳膊，卡着秒数，当时针准准地指向零点时，我卡着零点的钟声大声对他说新年好，听到他也对我说出这句话，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一年，迎接新的一年，在这一年的最后一秒和新年的，他望着我笑，漫天烟花，将他笼进一片光影的海洋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“排长！”

&esp;&esp;“是排长回来了！”

&esp;&esp;身旁的人喊着，人群一拥而上，战友们都越过我，擦过我的肩膀，把那个人团团围在中间。在火树银花之间，那张笑脸终于变得真实，而我还在原地，白洋用力杠我：“干什么呢你？你排长回来了！”

&esp;&esp;这不可能，这一定是梦，他在几百公里外的训练基地，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。我依然一动不动，站在原地。

&esp;&esp;那一刻，我感觉我的新年许愿灵验了，我老家的话准了，可这怎么可能呢，这一定是个美梦。

&esp;&esp;排长拎着行李，在战友们的簇拥下向我走来，他走到我的面前，抬头看到台阶上呆愣的我，扬起嘴角一个坏笑，忽然手一扬，手中的行李包就飞向我的怀里，我呆呆地张手接住，他大声说：“把炮仗都拿过来！”

&esp;&esp;战友们七手八脚搬来了装炮仗的箱子，杨东辉拿在手里，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火机点上，直接用手拿着放，一声响在手里，一声响在天上，炮仗在巨大的响声中从他的掌心一飞冲天，在天空再次爆发出一声巨响，孩子们捂着耳朵哇哇叫，一个个天地响从他手心里燃着火星窜上天，漫天的震耳欲聋。

&esp;&esp;他大步过来，把我拉了过去：“不是要看我放炮吗？过瘾吗？”

&esp;&esp;孩子们兴奋的叫声，战友们的笑脸，响彻天空的炮仗喜庆的声响，绚烂烟花此起彼伏的金光，我都看不到了，我的眼里只有他在我的面前，望着我笑，笑容依然如此地不真实，我的这个梦太长了，太美了。

&esp;&esp;我看着他的眼睛，说：“……刚才打电话你是不是就在边上，你骗我？”

&esp;&esp;他的眼睛在烟火灿烂里亮得像落进了星星，他扬起唇角，笑得有点邪又有点坏，这一刻他不像平常的排长，像一个恶作剧的大男孩，他微眯起眼睛，又是戏谑又是深邃的眼神，他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，看得我欲罢不能，如果不是周围这么多人，我要亲他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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