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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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最后的最后，是耳畔冰冷冷的一声“攻城”。

&esp;&esp;这一年，是宝应二年，云雀儿十四岁。

&esp;&esp;再没人会喊她从前的名字——韶王府的十一娘，赵幼苓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赵幼苓睁开眼，全身冷得发颤。

&esp;&esp;太阳苍白的光芒就在头顶上，刺得她眼睛不住地流泪。

&esp;&esp;不等她去想什么，紧接着有东西猛地捅了过来，一头捅上她的腹部，直捅得她下意识蜷缩起身体，呕出胃里仅有的东西。

&esp;&esp;“啊——！”一个孩子的声音尖叫起来。

&esp;&esp;赵幼苓捂住肚子，手腕上的镣铐一阵哗啦作响，再朝外看去，这才看到自己现如今的处境——连排的木囚笼，笼子里被关着的全是人，有男有女，有穿着华贵的，也有粗布麻衣的。

&esp;&esp;女人们都在哭，男人们在怒吼，也有缩在一旁瑟瑟发抖。

&esp;&esp;她有一瞬间的困惑，然等看到那些身材高大，举止粗鄙的兵士肆意大笑地往笼子里伸棍子捅人，甚至还伸手猥琐地摸女人的时候，她终于想起这是哪里。

&esp;&esp;这里是关外……他们是在去吐浑，或者去戎迂的路上。

&esp;&esp;天禄十一年，永京城沦陷，吐浑铁骑杀入皇宫。天子已自密道逃出永京城，吐浑兵在城中宫中大肆掳掠，留下一部兵马镇守永京城外，余下的人便带上他们掳掠来的东西和俘虏返回关外的草原。

&esp;&esp;这些囚笼里的所有人……都是吐浑兵的俘虏。

&esp;&esp;这些人里，有来不及跟着天子逃跑的一些皇亲贵胄，也有普通的百姓。更有对她而言万分熟悉的一些脸孔。

&esp;&esp;这些人里，一部分人会被带往吐浑，从此不知生死，另一部分则会去往草原上另一个部族，戎迂。

&esp;&esp;赵幼苓几乎压不住心头呼啸而出的震惊。

&esp;&esp;她明明死了。

&esp;&esp;城墙下射来的最后一箭，射穿了她的胸脯，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坠下城墙后发出的沉闷响声。

&esp;&esp;可再睁开眼，她竟回到了十岁时。

&esp;&esp;鲜血溅在脸上的温度是梦，还是这些……才是梦？

&esp;&esp;一人高的囚笼，手上的镣铐，一路风餐露宿满身难闻的气味，还有入目所及的哭嚎跟愤恨。

&esp;&esp;这是她曾经的经历。

&esp;&esp;在她的记忆里，她就是坐着这样的囚车，远离了大胤，直到四年后，她被吊在城墙上，才终于让她回到了大胤的土地上……

&esp;&esp;赵幼苓浑身发颤，一声尖叫硬生生掐断了她所有的回忆。

&esp;&esp;四周吐浑兵大笑的声音盖住了关外呼啸的北风。尖叫声越大，他们笑得越兴奋，就好像闻到了肉香的狗。

&esp;&esp;她抬头去看，有吐浑兵当众解开裤带，朝着关了女眷的囚笼撒尿。

&esp;&esp;囚笼里，有她认识的教坊司的姐姐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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