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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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顾容安瞬间开心起来，“那我就放心了，我原本打算腊八去城外施粥，为祖父祈福，如果我们家要俭省了，我就不去了，把定好的五谷退了，还能省一大笔钱呢。”

&esp;&esp;顾衡简直哭笑不得，“放心放心，我们家不穷。”安安能够想到施粥为他祈福，这真是很有心了。

&esp;&esp;顾容安就趁机把腊八要去施粥的事同顾衡报备了，也透露了自己究竟定了多少粮食。

&esp;&esp;顾衡恍然，难怪说退了五谷能省一大笔钱，安安这是买了一个粮仓啊。他比较担心，这么多的粮食，安安施粥要施到什么时候才能施得完。

&esp;&esp;在施粥方面，曾经为了收买人心亲自主持过开仓赈济的顾衡是很有经验的，顾容安就虚心地向顾衡讨教，态度十分认真。

&esp;&esp;顾衡也不嫌弃自己大材小用，兴致勃勃的同顾容安讨论起来，一起定下了施粥方案。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觉得安安买多了的粮食，后面居然会排上大用处。

&esp;&esp;告状也告了，手里的粮食也过了明路了，顾容安心满意足，“祖父我来之前您听的曲子是什么？”她还是有些好奇，刘荣不是说这是专门给她写的么，怎么晋王府的歌姬也会唱？

&esp;&esp;难道都是哄她的？顾容安有些不开心了。

&esp;&esp;“说是坊间传唱的新曲，叫什么倾城赋。”顾衡觉得这首曲子还是动听的，“安安要是喜欢，让柔姬去给你唱。”

&esp;&esp;“不，不用了，我就随口问问而已，”顾容安连连摇头，果然是江夫人唱的歌，夸自己的歌听一遍就好，再听，她都要脸红了。

&esp;&esp;顾衡觉得顾容安的神情大有内容，等她走了，就让人把唱歌的柔姬叫了来，“方才那支曲子是何人所作？”

&esp;&esp;柔姬不愧是唱歌的，有一把好嗓子，柔柔道，“乃是无名氏所作，听说这支曲子所赞美的美人是湖阳县主。”

&esp;&esp;所以她为了讨王爷欢心，就唱了这支曲。

&esp;&esp;顾衡摸着自己的指节没有说话，晋王府已经有一个大雪

&esp;&esp;转眼就到了腊八。

&esp;&esp;顾容安惦记着大事，这天就醒得格外早。卯时方过，糊着高丽纸的菱花窗上已是白得透亮，映得屋子里都亮了。

&esp;&esp;“今天还在下雪吗？”顾容安拥着被子坐起来，看着透着白光的窗户，眉头微蹙。

&esp;&esp;“是呢，今日的雪有两尺深了，”阿五在把金宝相花的帐子往金钩上挂起来，挂完一边又去挂另一半，“外头可冷了，奴婢都忍不住在袄子里穿了两件夹棉衣裳。”

&esp;&esp;“五姐才穿了两件，已是寻常了，我看见莲心莲蕊都穿了三件了，顿时胖成了球，”阿七给顾容安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，笑着打趣阿五。她体热又臭美，还能坚持着只在袄子里头穿一件薄薄的絮棉衣裳，因着屋里暖和，袄子也不用穿，只穿着一件葱绿长襦，身材看起来依然窈窕。

&esp;&esp;习惯了起床一杯水，顾容安正渴着，接过水仰着脖子一口就喝掉了，也不管自己的动作对闺阁贵女来说太过粗暴。

&esp;&esp;阿五阿七已是司空见惯，阿七接过空了的秘色瓷茶盏，还脆声问，“县主还要再喝一杯吗？”

&esp;&esp;屋子里这么暖和是烧了一夜火墙的，难免干燥，于是顾容安又牛饮了一杯。

&esp;&esp;善举

&esp;&esp;城南长信坊前，施粥的棚子昨晚就搭起来了。住在长信坊的人都是平民百姓，家资不丰，比如小九，家中原是铁匠，也仅能温饱而已。

&esp;&esp;所以听说有人施粥，一大早就有人冒着寒风，揣着碗等在粥棚前了。也没有等多久，晋王府的车马就浩浩荡荡地来了。人们看见板车上一个个一人高的粥桶和运粮车上鼓鼓的麻布口袋，叫风雪冻得瑟瑟发抖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。

&esp;&esp;往年腊八也是有人施粥的，可从没有过这回这么大的手笔，光是看着那些粥桶，这里的人再多五倍也分得过来。当下就有人离了队，呼亲唤友去了。

&esp;&esp;临时的灶台很快就搭起来了，前后两排，前排的大铁锅里倒进熬好的粥，架着小火就可以开始给百姓舀粥了，后排的铁锅里则是下了豆、麦、黄黍和红枣冰糖，现场熬制，随着腾腾热气四散，腊八粥的香气飘出去老远。闻讯而来的人就更多了。

&esp;&esp;作为土生土长的长信坊居民，小九心甘情愿被顾容安支使出来干活，既要帮忙维持秩序，又要盯着施粥的奴仆们不要偷懒敷衍，尤其不能以次充好，忙得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。

&esp;&esp;铁匠家的儿子被湖阳县主看上买走了的消息在长信坊流传甚广，来领粥的不乏认识小九的人，看见昔日的穷小子居然穿的是雪白毛领的宝蓝裘衣，还能骑着高头大马，浑似富家公子一般，尤其他长得唇红齿白，又精神抖擞，如果不是十几年的街坊邻居，都不敢认了。

&esp;&esp;“铁奴你真是出息了，”来领粥的王小麻子看见了昔日的小伙伴，也不忙着领粥了，挤到小九跟前去。铁奴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很贵，像是那些城西的富人们穿的一样，如果给人当奴仆就能穿上这么好的衣裳，他也愿意啊。王小麻子揣着手，缩着脖子像个鹌鹑，今年真他娘的冷，身上的新棉衣都不够暖和了。

&esp;&esp;“麻子，”比起热情激动的王小麻子，小九就比较冷淡了。王小麻子的大名叫什么小九早就不记得了，因为他脸上长了麻子，大家都叫他王小麻子，反而取代了大名。

&esp;&esp;王小麻子也不介意小九的冷淡，叽叽喳喳地，“听说你现在在给湖阳县主当差呢，看你现在的样子，定然是很受县主看重吧，这么好的衣裳我看比那些有钱的员外也不差什么了。”

&esp;&esp;他说着就想摸摸小九的衣裳。小九侧身避开了，没让王小麻子摸着。这个王小麻子脑瓜子灵活，却不走正道，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，傅王两家虽是一条巷子里的，小九却跟王小麻子那伙人玩不到一起去。

&esp;&esp;啧，还这么傲着呢，王小麻子也知道傅铁奴是个正经人，看不起他这个小混子，也不生气，笑眯眯地，“看在街坊邻居的面子上，小九你就多给我一碗粥呗，就那么一勺子粥，吃不饱啊。”

&esp;&esp;施粥的勺子一勺是四两粥，已经很厚道了，粥也熬得稠，立筷不倒，青壮食量大些，吃个七分饱却是够了的。

&esp;&esp;小九心知肚明，王小麻子是又想占便宜了，摇摇头，“一人只可领取一碗。”

&esp;&esp;有权不用过期作废，王小麻子还想撺掇着小九谋点好处呢，结果他一试探，居然连多给他这个熟人一碗粥都不答应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，傅铁奴是不是傻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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