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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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以后我看到一本杂志，上面说接吻时会把女人的手放在胸前的男人，才是真正爱她。那时我已经同许弋在一起，我们一起坐在公园的椅子上，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独自笑起来，他从椅子的另一头坐过来，环住我说：&ldo;你看到什么好玩的了？&rdo;&ldo;没有。&rdo;&ldo;有。&rdo;&ldo;说了没有就是没有。&rdo;&ldo;就是有！&rdo;他用手捏着我的两颊左右晃动，接着严肃地说：&ldo;你越来越胖了。耳朵猪。&rdo;&ldo;你才是猪。&rdo;&ldo;耳朵猪，猪耳朵。&rdo;他为他的顺口溜洋洋得意，笑得肩膀一直抖个不停。说时迟那时快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肩膀上狠狠扒拉了一口。&ldo;啊‐‐&rdo;许弋同志仰天长啸起来。&ldo;此猪待宰。&rdo;我抽风般地回敬。既而笑嘻嘻地翻了个白眼，继续看我的书去了。就这样，我终于成了许弋的女朋友。这好像是一件预谋已久的事情，等到成功的那一天，我却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。而且随着时日的增长，这种不安开始越来越强大，有时候稍不小心，就会将整个自己完全淹没。有一天，许弋在电话里对我说：&ldo;李珥，在这个世界上，也许你不算最美的女孩子，但你一定是最美好的女孩子。&rdo;我把手机从右耳换到左耳。低声请求他：&ldo;请你再说一遍好吗？&rdo;他也许说了，可是我没有听见。我的左耳还是这样，在最最关键的时候失聪。不过我没有告诉许弋这一点，就像我其实也不很了解他一样，我知道我们都是受过伤的孩子，敏感，脆弱而且多疑。我唯一的希望是，我和他的爱情能够朝着我想象的方向发展，它完全不必大起大落，跌宕起伏，平安就好。许弋在我的建议下，辞去了酒吧的工作，断了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的交往，在课余时间专心替一家电脑公司做事，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成就感。不是很忙的时候，我们约会。我们的约会和其他大学生是完全不同的，有时候是在电脑公司配给他的一间小小的机房，他埋头弄他的电脑，我埋头看我的书。有时候是在麦当劳，我们面对面各自吃完自己的汉堡和薯条，有时候是在大街上，在上海一些古旧的弄堂里，他牵着我的手散步。我喜欢被他牵着，因为他每每握我的手，都是紧紧的，不肯放松的样子。这让我心安。我跟琳说起这个，她笑我：&ldo;亲爱的孩子，这说明你缺乏安全感。&rdo;也许真的是吧。我的安全感其实来自于我自己，我内心深处有根危险的弦，我深知它不能碰，碰了后果不堪设想。于是我僵持着自己，学会现世安稳。不过许弋也不是没有给我带来过麻烦，他的生活来源全靠自己，所以他总是缺钱花，也许是从小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，他有了钱的时候从不去考虑没钱的时候该怎么办，比如冬天来临的时候他给我买了一件一千多块的红色大衣，漂亮是很漂亮，可是我心疼了很久，他满不在乎地说：&ldo;放心吧，我正在开发一个新的软件，很快就很有钱了。&rdo;结果，他的开发没有成功，钱并没有挣来，相反，因为添置电脑设备，他又陷入了经济的恐慌。我不断地借钱给他，于是我的钱也不够用，只好不断地求琳给我找新的活干。琳有时候生气了，说以后再也不管我，但她说这么说，却总还是想方设法地帮我。还有一次，我在上课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，是一个女孩，她说许弋给我带了东西，让我去校门口拿一下，好在那天是上大课，我正好也坐在教室的门边，于是我偷偷地溜了出去。我在走到校门口之前一直在揣测许弋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，我对这类惊喜的恐惧远远超过了盼望。事实也的确如此，我那天盼来的&ldo;惊喜&rdo;是这样的，一个打扮时尚的女生冒到我面前来问我是不是李珥，我说我是，她扑上来，笑嘻嘻地用力地扇了我一耳光，然后跳上出租车扬长而去。我捂住脸，在地上慢慢地蹲下来。大约两分钟后，我站起身来回到了宿舍。吃午饭的时候我在食堂里遇到琳，她吃惊地问我：&ldo;你的脸怎么了，怎么肿了？&ldo;没事。&rdo;我尽量平静地答。&ldo;不对。&rdo;琳坚持说，&ldo;你肯定有事，你的眼睛也是肿的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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