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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说是出发前往桑州的前一天,她刻意调脂弄粉,一身珠翠罗绮更加存托美艳,让傅珹歌难免心神一颤,还能说得过去。
可今日她分明已经是卸去了粉脂,尽量让自己轻松上阵,免得误了练功。清淡的妆容,承载于不谙世事的面庞之上,却更加显得出水芙蓉一般纯洁娇嫩。
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傅珹歌已经愣神发傻,一步一蹦躂地走到他跟前,左右看了看被他摆满了整个院子的武器,问道:「我们从哪里开始学?」
清爽的嗓音在耳畔响起,傅珹歌这才收回了他呆滞的目光,言简意赅地答曰:「基本功!」
薄暮冥冥,星辰初长。
夏夜徐徐微风吹拂过来,阿鸢额间仅留的两绦发丝胡乱刮着她柔嫩的脸颊。
而此时,正扎着马步的她,却谨记着傅珹歌的教诲:即便是天塌下来,也不能乱动。
尽管她双腿颤栗着,不断有汗水滴落从发丝间一直滑落至沙石土地上,刘海抚得她眼皮和脸上一阵瘙痒难耐,她也倔强地紧咬着嘴唇,除了眨眼之外没有多馀的动作。
傅珹歌摆了个小竹椅正对着阿鸢坐着,一杯一杯喝着茶,没人注意到他握着茶杯的手力度越来越大。
终于,他溘然而起,将手里的茶盏一放,没几步便来到阿鸢面前,伸手轻柔地替她理顺了被风吹乱的头发。
阿鸢依旧没有动弹,目光却随着这一细微的动作遽尔之间变得诧然,眼波流光,如含星云。
刹那间,两人目光重叠,若无声无息间搭起一座仙桥,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于此交织。
傅珹歌只感觉浑身有些燥热,干涩的上下唇瓣微微翕合,清晰的喉骨自上而下舒动。
他神摇目夺凝瞩不转,她星眼含情一时难收。
两人就这么近距离凝视着对方,即便光线黯淡,也能清晰看清彼此近在迟尺的眸中那个自己。
倏而,阿鸢没能支撑住,腿一软倒在了地上,大口大口喘着气。
傅珹歌第一反应是要去扶她,手刚伸至半空又僵在清风之中。
半晌后,他轻轻蹲下身,俯视着阿鸢倒地后已然凌乱披散的长发,温生问道:「还继续吗?」
「继续!」阿鸢回答地丝毫不带犹豫。
短暂的休憩过后,她双手撑住地面,拒绝了傅珹歌要帮忙扶她的好意,小声说了句:「我可以的!」便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。
尽管体乏腿软,汗流岑岑,阿鸢还是义无反顾继续回到刚刚的动作,未言一句苦累。
傅珹歌只好紧紧握了握拳头,收回他显而易见的疼惜之心,默然转过身去,坐回了椅子上。
桑槿端着菜篮从后院回来,阿鸢扎着马步。
桑槿抱着柴火进厨房燃起炊烟,阿鸢还扎着马步。
桑槿做好饭坐在木桌旁瞌睡都打了一轮,阿鸢依旧扎着马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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