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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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关于订婚（第2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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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伸手弹掉小妹绒线帽上的雪粒，指甲缝里还留着上午拜年时蹭的炮仗红纸屑。

说话间小叔已经迎到院门口，崭新的皮夹克在雪地里泛着油光，袖口商标都没拆。

屋里热浪混着炖肉的腥香扑面撞来。

火炕烧得烫屁股，小叔的女朋友站在八仙桌旁剥蒜，大红羽绒服领口翻出白毛衣领，袖口缀着两粒毛绒球，随动作轻轻摇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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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学生就是水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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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姑一边捞酸菜，一边用铁勺刮着锅沿发出刺啦声，"

瞧瞧这身段，跟咱屯里姑娘就是两路货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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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未落，小叔他爹的铜烟锅就敲在炕沿上，震得茶碗叮当响。

两家长辈围坐在摞着棉被的炕头，中间摆着包浆油亮的炕桌。

新婶子爹搓着老茧手，指关节粗得像冻萝卜："

按说六号是好日子，可今年闰二月...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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闰月怕啥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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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叔突然插话，手里攥着的红双喜烟盒捏变了形，"

王瞎子说十六号逢双，宜嫁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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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后脖颈泛起潮红，新剃的板寸底下冒出层汗珠，他们口里的王瞎子，按照我们那里的说法就是会看事的大仙，平时有一些重要的事都会找他看看，这就让我想起了小说里的一些奇人异士。

小叔的女朋友抿嘴笑，毛绒球擦过小叔的手背。

她娘从蓝布包袱里掏出个红绸包，抖开是副沉甸甸的银镯子："

按老礼该有八斤八两彩礼，如今新社会......"

话头被掀门帘的堂哥打断。

他端着铁锅冲进来，油星子溅在雪白的墙围子上："

猪肉酸菜汆白肉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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蒸腾的热气里，我看见小叔的女朋友悄悄把镯子推回母亲膝头。

八仙桌转眼摆得满满当当：海碗盛的排骨豆角黏着酱色汤冻，青花瓷盘里码着晶亮的皮冻，中央铜火锅咕嘟着羊蝎子，辣子油在汤面上晕开红圈。

幺妹盯着炸得金黄的茄盒直咽口水，被我掐了下大腿才收回爪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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动筷动筷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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