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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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灵芝？”再怎么我也在外面混了那么些年，还是有见识的，这点东西的价格已经超出了过去那个查文斌的承受范围，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，灵芝，都是仙草一类的昂贵商品，而且他拿出的这些灵芝色泽暗红确又发亮，菌伞厚实均匀，一看就不是凡品。

&esp;&esp;他没有多解释，只是说道：“野生的，泡茶喝就行。”

&esp;&esp;胖子那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：“查爷，您这出手可不是土特产了，几年没见感情是发了啊！”

&esp;&esp;查文斌依旧只是笑笑：“山货，采点草药糊口。”

&esp;&esp;“啥意思？”我听他这话里说的再一看他那衣服上还有几个补丁，这可是正月里，他查文斌怎么还穿一身这样的衣服呢？

&esp;&esp;“没什么，我该走了。”他起身就要告辞，我一把拉着他道：“是不是有啥事儿，怎的几年不见还不得好好喝一顿！你这就走不是纯粹打我的脸嘛？”

&esp;&esp;“还没到时间，还有人在等我，这趟回来只是给师傅上炷香的，久留不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什么久留？你在我这儿还得别人批准啊？”

&esp;&esp;查文斌顿了顿道：“没事儿，还有半年，告辞！”说罢他对我作了个揖就转身离去，我和胖子一愣跟着就追了出去。

&esp;&esp;要说我和胖子的脚步不算慢的，这前后也就相差不过一眨眼的功夫，那查文斌就已经走到了我家桥头，桥头上有一辆黑色的车子正在噗噗冒着尾气，还不等我跟胖子撵到，那家伙一脚油门就窜出去了老远。

&esp;&esp;“这……”我真的很难相信，胖子也很难相信。

&esp;&esp;我和胖子都在南方混，在那个满地金钱的地方，这种轿车都是少见的。当时广东人管它叫做“平治”，也就是现在我们叫的奔驰，在当时我们内地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影，那个年代，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。

&esp;&esp;联想起刚才查文斌一身补丁的旧衣服，还有他那句草药为生，我真的很难把这几件事串联起来，看着远去的尾灯，我知道或许他真的已经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。

&esp;&esp;有些人注定是要灭亡的，而有些人又注定是会重生的，涅槃之后才能成龙成凤，查文斌呢亦是如此。

&esp;&esp;我是查文斌，浙西北人，我没有父母，我是孤儿，是我的师傅收养了我。我的师傅是个道士，于是我也成了一个小道士，我们没有道观，没有法规，我们可以吃肉可以喝酒，甚至可以结婚。七岁时，我的课本就改成了厚厚的线装繁体书，那些教人听不懂的繁琐文字我得每天念诵一百遍。

&esp;&esp;我是继承者，天正道的最后一代掌门，这个小门小派只有我一人，我改变不了这个时代，但是这个时代却改变了我。

&esp;&esp;几年前，在我插队的知青故里，我被一伙人带走了，我无法拒绝他们的提议：放了我的那三个朋友，只需要跟随他们三年，我知道他们有能力随时要了我那些朋友的命，因为我看到了那个人。

&esp;&esp;我的师傅临终前曾经一直嘱咐我，如果我看到了那个人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，他告诉我，那个人会是噩梦，只要我不去打开这个噩梦就不会开始。那个人终日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，但是他的身上有一股尸气，不，那是死气，死亡的味道。

&esp;&esp;他们找到了一个圆盘，青铜的，在那间有人上吊的屋子里，那间屋子选错了地基。很遗憾，它被建在了坟墓上，坟墓的入口就在正下方，这屋子是个凶煞位，任何活人只要进了都不会有好下场，因为在风水上，这间屋子恰好是“殉葬坑”。

&esp;&esp;要打开殉葬坑就一定要有祭司，处女自然是最好的选择，他们选择了袁小白，那个此刻如同被待宰的羔羊的女孩正蜷缩在墙角边瑟瑟发抖。我看到她的两眼目光涣散，身体行为呆滞，一看便是被人下了蛊，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祭品。

&esp;&esp;那个所谓的老板始终在黑暗里，他故意把自己藏在那儿，我看不清他的脸。他说，只要我愿意跟他走，那么他就可以不要她的命。我，别无选择！

&esp;&esp;仪式要开始了，这是我代号：1982

&esp;&esp;我被人驾着出了屋子，然后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，很快一团大火就包围了整个屋子。是的，他们烧了整座房子，大火一直持续了两三个小时，到处都是焦糊糊的味道，一片狼藉中那口青铜棺又再次被扒拉了出来。

&esp;&esp;几大盆冷水接二连三的往那棺材上倒，“嗞啦、嗞啦”一阵阵的青烟，那群男人用铁棍使劲敲打着棺材发出，伴随着“咚咚咚”的敲击声，接下来就是“吱嘎啦，吱嘎啦”的撕裂声。

&esp;&esp;被烧的黑乎乎的青铜棺就停放在空地，几个手持撬棍的男人分别站在两边，这种棺材是待人死放置进去后再用铜水浇筑密封，几乎是无懈可击。唯一的办法就是热胀冷缩，先用火使得青铜升温，再用冷水降温，利用了这种金属的易断裂性是打开它的最好办法。

&esp;&esp;我想睡在里面的主这会儿估计也已经熟了，硬是被大火烧了仨小时，这不跟呆在铁板上的烧烤有啥区别？

&esp;&esp;一通敲打过后，那副精美绝伦的青铜器物已经是四分五裂了，对于他们而言，这仅仅是一口棺材而已。我被几个人给看住了，远远地看到有人用钩子一般的东西从棺材里面不停往外掏出来东西，再又用一个个黑色的袋子装好。

&esp;&esp;做完这些，袁小白被一个人护送着下山，我看到她从我眼前经过的时候她的眼角有泪。临别前，她回头看了一眼，嘴角动了动，或许她想说点什么吧，但是终究还是离我而去了。

&esp;&esp;我无能为力，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差一点就死在了我的面前……

&esp;&esp;很多天后，我在这里了，谁也不会想到在这座深山里会有如此现代化的建筑，从泳池到电影院一应俱全。这里有很多人，他们每天行色匆匆，这里的人没有名字，只有代号，而我的代号是：1982。

&esp;&esp;带我的来的那个人有名字，他叫“狂风”，据说这里拥有中文代号的不超过十个人，他是其中之一。管我们的人，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老板代号：黑龙，我们叫他龙爷，但是像钱家的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，我被分配到和狂风一个宿舍，用他的话说，我是他找来的，我也就是他的人。

&esp;&esp;狂风是属于这里的另类，他的话可以从早说到晚说个不停，但是我从未听他说过他以前是干什么的。每天早上我们会被集中到餐厅点名，吃过早餐后每个人都会各奔其所，不允许交流，也不允许生事。这里所有的出口都有人员把守，没有黑龙的批准任何人不能离开营地。

&esp;&esp;大约在这里无所事事的呆了半个月，终于我被点名了。

&esp;&esp;“1982，黑龙要见你！”然后我就被守卫带着穿过那层层加固的通道，这里是一座中式的园林，仿的是苏州风情，假山、池塘、廊桥和亭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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