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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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唐起异常憔悴，面色近乎病态的苍白，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血丝，活像熬了几个大夜，熬到半点神采都没有，与以往简直判若两人。

&esp;&esp;周毅问：“过世的这位是你亲人？”

&esp;&esp;唐起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：“我哥。”

&esp;&esp;周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，本想过去帮忙抬担架，但是唐起和江明成不愿假手他人。

&esp;&esp;待将逝者接回殡仪馆，安顿好，周毅才躲到大院儿的角落边给秦禾打电话。

&esp;&esp;铃声响了好一阵那头才接，周毅赶紧说：“秦禾，你赶紧过来一趟吧，那个小唐总，在咱殡仪馆。”

&esp;&esp;昨晚唐起在电话里还答应得那么爽快，秦禾当时还有几分纳闷儿，结果睡了一宿，大清早又找过来了，秦禾无力道：“就说我不在。”

&esp;&esp;“不是，他哥出了车祸，我刚去医院给接回来。”

&esp;&esp;秦禾猛地一惊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你还不知道吗？”周毅说，“挺严重的，我估计得做遗体整容，一会儿单位就该给你打电话了吧。”

&esp;&esp;“什么时候出的事儿？”

&esp;&esp;“好像昨天早上。”

&esp;&esp;“我马上过去。”

&esp;&esp;秦禾挂断电话，腾得起身，动作幅度一大就抻到后背的伤口，浴缸里的血水淌到地砖上，她顾不上疼，迅速擦干身上的血水，换衣服出门。

&esp;&esp;秦禾这两天水米未进，又失血过多，在浴缸里泡得头昏脑胀，走路的时候双腿发软，差点连车门都拉不开。司机扭头，瞄见秦禾那副虚弱惨白的样子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，听对方说去殡仪馆后，司机才脑补她这模样应该是家里至亲去世，遭到打击，悲伤过度。

&esp;&esp;秦禾赶到殡仪馆的时候，正好看见唐起跟另外一个男人从告别厅出来，隔着七八米的距离，彼此四目相对的瞬间同时驻足。

&esp;&esp;她看见唐起的眼圈红着，眼下一片青色，嘴唇微微发紫。只定定望了她一眼，这一眼好似隔着千重山和万重水，秦禾来不及品出其中意味，唐起就移开了视线，迈过脚下一个台阶，陌生得就像跟她素不相识。

&esp;&esp;秦禾心里突然被狠狠扎了一下，生生的疼，随即目睹一辆黑车缓缓驶停到他面前，车门自动打开，唐起躬身坐进去，把脸偏向另一边，自始至终没朝秦禾看一眼。

&esp;&esp;秦禾往车前挪了几步，想迈过去。

&esp;&esp;唐起盯着车窗外，双目无神的看着告别厅那处摆放着一排排的白菊花圈。

&esp;&esp;车子发动，缓缓从秦禾面前驶过，她不得不让开一步，又紧追一步，盯着车窗里唐起如死灰般的侧脸，张口：“唐起……”

&esp;&esp;车厢封闭的，听不见秦禾那声低语，倒是江明成注意到了外面人的口型，问了句：“那人认识吗？”

&esp;&esp;司机也注意到外头的女人，因为她刚才挡了道，又一直在盯着他们车内看，司机降了车速，正犹豫要不要停。

&esp;&esp;唐起没回头，淡声道：“走吧。”

&esp;&esp;直到车子即将驶出殡仪馆，唐起才透过后视镜，看秦禾逐渐变小的缩影，耳边响起这个人冷情的声音，像落下的一把铡刀：“唐起，以后别联系我了……咱俩就到这儿吧。”

&esp;&esp;行，就到这儿。

&esp;&esp;他连死的心都有，没余力再对秦禾死缠烂打，事到如今，还有什么是他割舍不下的？爱不得就不爱了，再也别见了，他不想看见秦禾，一点都不想。

&esp;&esp;所以刚才跟殡仪馆工作人员接洽的时候，他特意避开秦禾，选了另外一名服务遗体整容的入殓师。

&esp;&esp;秦禾立在原地，瞧着车影消失，还有唐起那个伤心冷漠的样子，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干了件多混账的事儿，然后追悔莫及的揪心。

&esp;&esp;他得多难受啊。

&esp;&esp;一想到这点，秦禾心底的愧疚自责又加深几分。

&esp;&esp;“秦禾。”周毅朝她快步走近，“来了。”

&esp;&esp;秦禾收回目光，盯着脚下，沉默着点了下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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