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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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这便是那位名震京津的白将军？”问话的人惊讶不已。

&esp;&esp;多年前，谢骛清的一次无心插柳，倒是帮了白谨行，轻而易举就让外人理解了：为何二小姐能将最私密的生意伙伴介绍给白公子。

&esp;&esp;何未一贯对盐号不上心，也不可在这上面显得过于在意，留了白谨行与他们应酬。

&esp;&esp;从到这里，谢骛清没下过车，一直在盐厂大门外的轿车内，看闲书。

&esp;&esp;“九叔说，请你去看他女儿，”她回到轿车上说，“他还说，谢家公子不地道，上一回去公馆，连主人家没见就走了，这一回至少要住两日。”

&esp;&esp;谢骛清放了书，颔首说：“好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定了后日回北平的车票，”她问，“你在天津还有什么事没办完的？”

&esp;&esp;谢骛清关上车窗：“能在天津办的，在北平办也一样，”他对前排的林骁说，“我们也定后天的票，回北平。”

&esp;&esp;他用了“回”，回家的回。

&esp;&esp;北平暮色浓（1）

&esp;&esp;天津火车站。

&esp;&esp;火车站的天桥旁，郑渡在候车的长椅子上，独自坐着，两旁人把头等车厢候车区守了个严严实实。在阴凉处，一个大眼睛波波头的女人，穿着合身剪裁的缎子面衬衫和长裙，因保养得好的，瞧着不过三十岁上下的模样。她好奇问何未：“我们清哥，除了声名一无所有，是如何让二小姐另眼相看的？”

&esp;&esp;何未一身淡青色的连身裙，及踝长，长发被发卡别到后头，站在拄着文明杖的谢骛清身旁，被问得好笑，和谢骛清对视。

&esp;&esp;“在这乱世，功名易得，声名难得，”郑渡敲了敲手里的香烟，“不过骛清兄不如过去了，和我郑渡半斤八两，名声不见得有多好。”

&esp;&esp;郑骋昔不想理会幺弟，欣慰地将这一对璧人端详了会儿，握住何未的手：“未未你记在心里，我就是谢骛清的亲姐姐，日后有何难处，三姐能帮你办的，尽管开口。”

&esp;&esp;何未轻颔首。

&esp;&esp;如今中原大战，新军阀们和南京政府打了数月。

&esp;&esp;只有东北军按兵不动，等着北平和南京分出一个胜负。郑家姐弟不方便此刻去北平，送谢骛清到天津后，就要回关外了。

&esp;&esp;“北平局势不明，”郑骋昔道，“为了你两个姐姐，也要保重自己。”

&esp;&esp;她叮嘱完，目送他们一行人登车。

&esp;&esp;何未在窗畔，看郑骋昔立在站台迟迟不走，轻声问谢骛清：“这位郑家三小姐名字和你姐姐倒是像。”

&esp;&esp;“骋昔就是我三姐的名字，”谢骛清透过卷起一半的米色窗帘，看郑骋昔，“三姐走后，她改了名字。”

&esp;&esp;几年前，他在奉天见到郑家三小姐，她还是长卷发，现在这头发式样也和三姐一样了。

&esp;&esp;汽笛声冲破云霄，车轮碾过铁轨，带着满车的人离开。

&esp;&esp;郑骋昔不舍地跟着火车走了十几步。她初见谢骛清是欢喜的，但此时一告别，突然找回了那年的难过，像眼睁睁看着谢三小姐走了似的，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出来。

&esp;&esp;“姐，”郑渡见不得亲姐姐哭，将烟收起来，“何必呢，都好几年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你以为只有几年……”

&esp;&esp;对谢骋昔来说，却是此生已过去了。

&esp;&esp;火车行到一个峰回路转的地方，何未从窗口望出去，不见站台，只有潮湿的天，还有车厢连着车厢，铁轨交错匍匐在白砂石上。

&esp;&esp;因为是夏日，铁路两旁浓绿的杂草长了半人高，被火车带出来的疾风吹得一面倒去。

&esp;&esp;这一阵疾风卷起的热浪，烤得人面颊疼。

&esp;&esp;何未关上车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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