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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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何未不同他计较，也没机会计较，郑骋昔几步上前，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。女人的气息萦绕她脸庞，笑着道：“谢谢你，平安送妇女救助会的人离开战区。否则，落在日本人手里……”郑骋昔没往下说。

&esp;&esp;热河沦陷前，东北义勇军形势极其不妙，被几十万的日伪军包围堵截，被打散。

&esp;&esp;郑骋昔不愿再回忆，对她来说，过去的每一天都是折磨。

&esp;&esp;何未抱住郑骋昔：“三姐你能平安回来，也是福气。”

&esp;&esp;两个女人的拥抱，让邓元初面露笑容：“我从天津接她到北平，一路上她怕见你。见到了，反而抱得最紧。”

&esp;&esp;专程接？她瞧着邓元初。

&esp;&esp;邓元初那双比寻常姑娘还漂亮的眼睛藏在镜片后，眼里浮现出了终得所愿的笑容。对外人那种固有的、仿佛推人出去十万八千里的习惯性微笑都没了。

&esp;&esp;何未识破一切，小声道：“恭喜。”

&esp;&esp;郑骋昔怔了怔，抬手，将短发一侧理到耳后，含笑不语。

&esp;&esp;午后日晒厉害，几人走到漆红的长廊下，落座。

&esp;&esp;她坐在谢骛清身旁，迫不及待问郑骋昔：“三姐来北平，为找我？”

&esp;&esp;除却她，三人皆静默。谢骛清亦是。

&esp;&esp;何未愈发不安，轻声问：“要紧事。”

&esp;&esp;“这话还是我来——”邓元初接了话。

&esp;&esp;“我说吧，”郑骋昔轻声道，“与我们关外有关，同你无关。”

&esp;&esp;“怎会无关。”邓元初反驳。

&esp;&esp;郑骋昔轻抿唇，邓元初低头清了清喉咙，不再争辩。

&esp;&esp;郑骋昔先望了一眼谢骛清，这才看何未：“我父亲昔日有两个极其器重的人，于东北军都是叫得上名字的军事人才，更是一手提拔，委以重任。后来，一个跟着郑渡脱离军籍，加入了义勇军，先后……”她停了一停。

&esp;&esp;夏日的热浪，卷入回廊。

&esp;&esp;何未的裙摆，在自己脚背上轻撩动。她以目光，安抚郑骋昔难抑的悲伤。

&esp;&esp;“另一个，先是不抵抗，退出了东三省，后来在热河战败后，改名换姓加入了日伪军。如今身居高位……”郑骋昔意外，再次停住，她似在组织话语。

&esp;&esp;“就是你姐姐的第二任丈夫。”谢骛清替郑骋昔说完了余下的话。

&esp;&esp;何未静住。

&esp;&esp;“不是在电报里反复确认过，由我来说吗？”郑骋昔轻声，埋怨谢骛清。

&esp;&esp;“未未是个明事理的人，”谢骛清道，“由谁说，都不重要。”

&esp;&esp;何未默了片刻，轻声道：“郑渡来北平筹款，曾对他动过手。”

&esp;&esp;三人当时不在北平，并不知此事。

&esp;&esp;郑骋昔暗叹，眼有泪意。

&esp;&esp;何未忽然问：“你们想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说完，她紧接着道：“平白约在此处，如此慎重讲述前尘过往，该是有了安排？”

&esp;&esp;“我们在北平做了天罗地网，”谢骛清说，“但事关你姐姐，还有你的亲生母亲。”

&esp;&esp;没人比他更清楚，何未对获得亲生母亲关爱的执念。

&esp;&esp;十八岁生辰前，一个想被母亲多看一眼，想得到生辰祝福的女孩子，落寞站在饭店门内，扶着黄铜把手，隔着玻璃望向夜下的背影……他从未忘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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