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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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这有什么的。

&esp;&esp;26岁的应春和已经帮外婆杀了四年的鱼了，心已经和刀一样冰冷。

&esp;&esp;区区前任，他还怕他不成？

&esp;&esp;应春和将电动车在派出所门口停好后，隔着玻璃门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任惟。

&esp;&esp;任惟的个子很高，长手长脚的，穿着衬衫西裤坐在廉价的红色塑料凳子上。他坐得坦率，并没有不自然，把塑料凳子都坐出了高档旋转办公椅的架势，但应春和还是替他觉得憋屈。

&esp;&esp;无论从哪里看，任惟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。

&esp;&esp;小而落后的海岛，旧而促狭的派出所都不该是任惟应该在的地方。

&esp;&esp;应春和有点想逃，但是逃不掉了，任惟已经看见了自己。

&esp;&esp;他们的目光隔着玻璃门短暂地交汇在了一起，恍惚间，应春和觉得他们中间的这道玻璃门就是他们错失的这四年时光。

&esp;&esp;他深吸一口气，越过那道玻璃门走进了派出所，从没有任惟的世界走向有任惟的世界。

&esp;&esp;有任惟的世界很不一样，温度好像更高一些，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后背的衣料已经渐渐被汗水浸湿，胸腔里的心脏则在快速跳动。

&esp;&esp;热意干燥，闷红了应春和的眼眶。

&esp;&esp;他听见自己说：“任惟，你活该。”

&esp;&esp;活该出车祸，活该断了几根骨头，活该失忆，活该忘记我。

&esp;&esp;应春和心想：今天难道是愚人节么？老天爷要给他开这么大一个玩笑，任惟居然会失忆？！

&esp;&esp;可是都失忆了，为什么还要来离岛？为什么还要来找他？

&esp;&esp;“别哭。”任惟将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递到了应春和面前，语气既懊恼又诚恳，“对不起，应春和。”

&esp;&esp;应春和没有去接那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手帕，画画时不慎沾染上颜料的手指不自在地蜷了蜷，声音有些哑：“你什么都不记得，说什么对不起？”

&esp;&esp;“但你很难过。”任惟很认真地望向应春和，双眼里一片澄澈，“我想这应该是我的错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并非是不打招呼就过来打扰你，事先我有给你打过两次电话，但是一次你欠费了，一次你没接。”

&esp;&esp;“如果你真的很不想看见我的话，我也可以现在离开。”

&esp;&esp;“应春和，你不要哭了，我也很难过。”

&esp;&esp;任惟耐心地跟应春和一句一句解释，而后把手贴到自己心脏的位置，轻轻地皱了一下眉：“不知道为什么，一看见你哭，我就也很难受。”

&esp;&esp;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，酸酸胀胀的疼。

&esp;&esp;“或许我真的很爱你，应春和。”

&esp;&esp;应春和觉得荒谬。

&esp;&esp;无论是已经分手四年的任惟，还是已经失忆了的任惟说出这句话都让他觉得荒谬。

&esp;&esp;先提出分手的任惟，先说撑不下去了的任惟怎么还可以再大言不惭地提起爱呢？

&esp;&esp;一旁的张叔打破了沉默，对应春和道：“小应，你也知道这轮渡三天才有一次，就是现在让这小伙子回去，也得等三天以后。他这么远来找你也不容易，你不如先带他找个地方住下？”

&esp;&esp;应春和没接这话，张叔估摸出他的意思，便又转向任惟：“小伙子，我们岛上有几家旅馆，你可以暂时去那住上三天，三天之后你再走。”

&esp;&esp;任惟还没开口回答，应春和就先听得一皱眉。

&esp;&esp;虽然这些年岛上发展了一下旅游业，有了一些游客，但是岛上旅馆的环境依旧跟任惟住惯了的五星级酒店完全没得比。

&esp;&esp;任惟不可能住。

&esp;&esp;果不其然，任惟立马接了一句：“我没带证件。”

&esp;&esp;这个借口太拙劣，应春和一听就笑了：“你骗鬼呢？你没带证件你这一路怎么来的？”

&esp;&esp;谎话说出口后，任惟显然也很快意识到这借口太烂了，没有辩解，只是很执拗地看着应春和，眼神避也不避，直勾勾地盯着人看，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。

&esp;&esp;应春和被他看得有些烦，干脆迈步往外走去。

&esp;&esp;任惟没有跟上去，应春和却停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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