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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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顾如琢凝视着他，知道他在这方面有点死脑筋，轻声说，“我们下去找点吃的，也给他们带一些。”

&esp;&esp;程不遇仍然皱着眉——他被说中了心事，但仍然感到疑惑。

&esp;&esp;因为不能理解情感，他只能用常理去分析情感，所以人死了，应该悲伤，没有空再去做其他的事情。

&esp;&esp;他觉得这样不好。

&esp;&esp;正如他的小钢笔丢失了，他就无法再做其他的事情，只是等待。

&esp;&esp;顾如琢伸出手，程不遇没要他拉，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。

&esp;&esp;跪了一天的膝盖酸疼无比，他还没站稳就腿软了一下，晃了起来，顾如琢一刹那接住了他，把他抱在了怀里，又很快松开。

&esp;&esp;他低声说：“……小心。”

&esp;&esp;程不遇很快调整好了站姿，低头说：“谢谢。”

&esp;&esp;顾如琢移开视线。

&esp;&esp;这一刹那把他拥入怀中的触感……轻暖柔软得不可思议。

&esp;&esp;程不遇身上那种淡淡的沐浴露香，也在此刻隐约清晰。

&esp;&esp;山上没吃的，这地方是外卖都不敢送的程度——没有外卖骑手敢深更半夜上陵园。

&esp;&esp;他带他走山道下山，开车去山下的城区。

&esp;&esp;这个点，山下仍然有娱记蹲守，程不遇乖乖坐在后座，戴好口罩和帽子。

&esp;&esp;路上很安静。

&esp;&esp;雨声刮过车窗玻璃，顾如琢伸手开了暖气，热气涌动。

&esp;&esp;程不遇忽而说：“你没有说。”

&esp;&esp;“什么？”顾如琢问。

&esp;&esp;“为什么丧事，大家都没有认真地……难过？”程不遇努力组织着词汇，“为什么可以像没发生一样，找吃的，聊天，还有我们这样，下山买东西。”

&esp;&esp;从前曾有人告诉他这样不对，不哭是不对的，没有反应是不对的，他没有情感反应，所以他是怪物。

&esp;&esp;“不是没有发生，是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。比如，接待前来吊唁的亲友，想一想对媒体怎么说，遗嘱怎么公布，其他人会不会作妖，北派之后怎么走……单纯的喜怒哀乐，那是小孩子特有的权利。”

&esp;&esp;顾如琢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，他忽而收声了。

&esp;&esp;顾如琢停下车，回头望着他。

&esp;&esp;程不遇仍然皱着眉，一向冰冷凉薄的脸上带着疑惑和困扰，体现出一种认真的思索。

&esp;&esp;这眼神是当年，当年的程不遇来时就带有的一种眼神，这种纯粹执拗的情绪，只属于孩子。

&esp;&esp;顾如琢鬼使神差地伸出手……轻轻揉了揉他的头。

&esp;&esp;“但是你这样就好。”

&esp;&esp;他压低声音，很轻地说。

&esp;&esp;这一刹那，他如同置身过去，想清楚了当年一直没看出来，或者看出来了也没来得及说出的事情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不要难过了。”

&esp;&esp;作者有话要说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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