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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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而当年带着那女子出逃之人，正是如今的绕山帮蛟龙堂堂主卞海。

&esp;&esp;卞海早年是个江湖游侠，急公好义，热善好施，在江湖上结交了不少朋友。冯献出事之后，认识他的听说是他杀了冯献起初都不肯相信。后来深水帮覆灭，卞海在江湖上消失了一段时间，再出现时已改头换面加入了绕山帮。当年的事情也渐渐无人提起，于是许多人不知道蛟龙堂堂主与深水帮竟还有过这样一段渊源。

&esp;&esp;卫嘉玉得知此事之后，又仔细回想了一番到金陵后三次遇见骰子的情形。他起先只想到这三次中有两次都有西风寨的人在场，却没想过，这三次里，同样也有两次都撞见了绕山帮的人。

&esp;&esp;难不成与庄家有关的并非是西风寨而是绕山帮？

&esp;&esp;他起初不打算这么快找上门来，担心打草惊蛇，可闻玉却不是个按捺得住性子的，二人商量一番，最终还是决定第四晚·老（三）

&esp;&esp;卫家的船从苏州出发开到通州，短短几天之内，接连遇见了几波追兵。

&esp;&esp;一晚上打斗，船上众人筋疲力尽，早上太阳高照时，许多人还躺在屋里休息。卫灵竹经过船舱时听船上两个弟子在角落里抱怨，其中一个说：“来前知道这趟不容易，没想到会苦成这样，不如不来。”

&esp;&esp;另一个安慰道：“富贵险中求，多少人想来五姑娘的船上，别的不说，这趟回去，五姑娘必定不会亏待了我们。”

&esp;&esp;“我知道五姑娘仗义，但是……”那后面的话没说完，船舱传来开门声，有什么人从里头冲出来，趴在栏杆上吐了起来，拐角那头的人听见动静，谈话声便中断了。

&esp;&esp;卫灵竹走上前替趴在栏杆上的女子拍了拍背。天气已经快要入冬，对方披着一件厚厚的袄子，掩住了瘦弱的身形。大约是生平第一次坐船，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，眼见着一张苍白的脸越发消瘦。

&esp;&esp;等她好了一些，这才抬头注意到身旁的人是谁。女子有些局促地拢了拢身上的外袍，撇开了脸。卫灵竹从怀里取出些干粮给她：“我听说你早上起来还没吃过东西，就给你带了点吃的过来。”

&esp;&esp;白衣女子怔了好一会儿，小声道了句谢，那声音有些微微发颤，叫人听得心软。她吐完好受不少，于是又转身准备回船舱里去，临走前，卫灵竹又叫住了她：“只要在这条船上，就是我的人，我答应送你们去南边，必然不会出尔反尔。”

&esp;&esp;女子脚步一顿，同她深深福了个身，悄无声息地又回到了屋里。

&esp;&esp;头顶有人轻笑一声：“五姑娘对谁都心软，如何对我就是这样一副铁石心肠？”

&esp;&esp;卫灵竹抬头一看，便瞧见二层的栏杆上趴着一个人影，也不知已经在那儿站了多久。女子瞥他一眼，转身就要离开，却见他一翻身从二楼跳了下来，转眼就落在她跟前：“我是来跟五姑娘辞行的。”

&esp;&esp;他说完这话，眼前的人果然有了些反应。女子微微一怔：“还没到松江府。”

&esp;&esp;闻朔口气轻松：“此地离松江府也不远，我和师妹商量过了，这一路上五姑娘已经帮了我们许多，如今还给你和船上的兄弟添了不少麻烦，不如早些下船，免得叫你们为难。”

&esp;&esp;这道别来得突然，卫灵竹像是没想到分别的日子来得这么快，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，又听他说：“不过走前，还有一件事情有劳五姑娘帮忙。等到了通州，我和师妹、海兄弟一块下船，白姑娘不会武功，跟着我们反倒危险，能不能叫她依旧留在这艘船上，等甩开追兵，五姑娘送她下船，无论去哪儿都好，想必天下之大，深水帮的人要想找她也不容易。”

&esp;&esp;卫灵竹道：“她杀了深水帮帮主，就算你们下船，那群追兵也不会轻易放过她。”

&esp;&esp;闻朔听了却轻笑一声：“此事不必担心，那群人不是冲着她来的。”

&esp;&esp;不是冲着她，又是冲着谁？卫灵竹想起那晚潜入船上的黑衣人说的话，他问的并非是“那个女人”而是“姓闻的”，难不成那群人的目标是闻朔？

&esp;&esp;可惜不等她问个清楚，男子已挥挥手，转身离开了甲板。

&esp;&esp;之后在船上的几天，不知是否是因为分别已在眼前，闻朔如同忽然间转了性。他不再一天到晚的想法子往她跟前凑，甚至还像有意躲她。

&esp;&esp;卫灵竹说不清心里的想法，她原本以为她该松一口气的，但是并没有。

&esp;&esp;船到通州的前一天晚上，外头热热闹闹的，甲板上传来推杯换盏的饮酒声，卫灵竹知道那是他们在为闻朔践行，有人跑来问她要不要跟着一块去喝两杯，卫灵竹迟疑了片刻，到底还是去了。

&esp;&esp;船头的甲板上堆着好几个酒坛子，一船的人果然都在，见她来了，几个船上的弟子使着坏，推推搡搡地起哄要她和闻朔干上一杯。

&esp;&esp;卫灵竹不接话，到底还是闻朔干脆，他从船头的箱子上跳下来，从边上拿过一个酒碗递给她：“我敬五姑娘。”

&esp;&esp;卫灵竹接过碗，同他碰了一下，正准备将酒喝了。没想到闻朔却按着她的手不放，一双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问：“五姑娘不同我说些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说什么？”卫灵竹问道。

&esp;&esp;闻朔翘着唇角回答她：“随便什么，五姑娘说的我都爱听。”

&esp;&esp;卫灵竹于是沉默片刻，终于说：“这一路上多谢你，下船之后，一切小心。”

&esp;&esp;她说完，对面的人却不满意，微微皱起眉头，没等她回过神，就从她手里将那碗酒抢了过来，仰头便自己喝了，又替她斟了一碗：“五姑娘的心意我领了，还有什么？”

&esp;&esp;卫灵竹不明白他的意思，顿了一顿，才又说：“祝你往后天高海阔，一帆风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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