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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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4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景隆朝甲午年十月底，时任大理寺右少卿、陕西巡抚御史的苏晏回京述职。

&esp;&esp;他在陕西监察期间，革除旧弊，推行新政，顶着重重阻力辟草场、开官牧，整治贪官骄戚，安顿马户流民，使得陕西境内匪患大减、民心思定。

&esp;&esp;他所改革的新马政在全国各地推行数年后，所产精良战马足以配备大铭新增的五十万骑兵，极大地提高了国力战力。

&esp;&esp;他所提倡的地方政府机关班子管理模式，包括“一岗双责”“量化考核”“末位淘汰”等制度，均得到皇帝的支持，被朝廷采为律例，并由都察院与吏部考功司共同监督，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对地方官员勤政廉洁的监督力度，使得大铭官场在一长段时间内呈现出吏治相对清明的局面。

&esp;&esp;他所写的《劾卫氏十二罪疏》，与更早之前击登闻鼓、揭发冯党罪状的十二陈，随着邸报流传天下，奠定了他“贞臣清流”的民心根基。即使在后世，这两份劾疏虽未达到铭武宗《祭先妣文》的文学高度，也因其在当时积极的政治意义，而为文史研究者所称道。

&esp;&esp;但在甲午年十月的此时此刻，苏晏只不过是一个年方十八岁、在朝堂崭露头角的青年官员，坐在长途跋涉后终于抵京的马车内，归心似箭。

&esp;&esp;站在几乎认不出门脸的苏府门口，苏晏有些发怔。

&esp;&esp;这……这是我家？卧槽，这么大的门！这么高大上的装饰！一看就是高官显贵的豪宅……会不会违规？

&esp;&esp;随行的两个小厮也傻眼了。小京拧了一把自己大腿，痛醒确定：“大人，真的是苏府！”

&esp;&esp;小北有点担忧地皱眉：“这可得花费不少钱。谁这么自作主张，万一是欠着账等大人回来付，大人后半辈子喝西北风都还不起。”

&esp;&esp;苏晏好气又好笑地看他一眼：“大人我好歹也是当朝四品，不至于落魄成这样吧？”

&esp;&esp;当朝四品的小管家反问：“如此一番翻修扩建，两千两银子至少，大人拿出来瞧瞧？”

&esp;&esp;苏大人心虚地摸了摸荷包。

&esp;&esp;沈柒的来信中，曾一笔带过地说帮他修了修宅院，但没想到，修成了这般档次。

&esp;&esp;估计钱也是沈同知掏的，看来这家伙在北镇抚司十年，灰色收入不少啊。苏御史五味杂陈地想，得劝七郎收敛些，不然日后整顿非法所得，迟早整到他头上。

&esp;&esp;——等等，该不会是沈柒趁他外派，偷偷把“三百金”卖了得来的钱吧？！

&esp;&esp;苏晏一惊之下，提起袍摆就跑进了大门。两个小厮吓一跳，也追着他进去。

&esp;&esp;两套宅院打通成为一主一副的格局，原本的苏府小宅变成了带水系的后花园，隔壁的大宅变成了门面七间、到底五排的主院。

&esp;&esp;苏晏拐来拐去好一会儿才找到新的主人房，推门进去步入内间寝室，见用惯的拔步床和书桌还在，又添了许多上好的新家具。他没管那些，一头钻进床底去找那口储物用的大木箱子。

&esp;&esp;大木箱子还在，锁也锁得好好的，似乎是原封不动从旧宅搬过来的。

&esp;&esp;苏晏拿随身带的钥匙开锁，打开箱盖，看见了长剑“誓约”和自己储存的其他物件，长长地吁了口气，嘀咕道：“不错，还知道尊重个人隐私。”

&esp;&esp;他将木箱重新锁好，推回床底，走出房门。

&esp;&esp;小北、小京站在门外等。尽管苏晏没有这个要求，但他们仍坚持恪守“小厮未得传唤不能进主人房”的规矩。

&esp;&esp;苏晏心情好，翘着嘴角问：“我兄弟呢，有没有看见他？”

&esp;&esp;小京挠头：兄弟……在福州，苏老太爷和太夫人那里？不对啊，记得咱大人是家中独子。

&esp;&esp;小北了然地抬了抬半边眉毛：“说沈大人？没看见。我也以为他会在家里等着给大人接风洗尘，毕竟他消息比谁都灵通，想是早就知道大人回京了。”

&esp;&esp;苏晏也不计较这点小事，说：“大概公务缠身，抽不出空吧。等他忙完就会过来了。”

&esp;&esp;小京说：“对了大人，刚才你跑得快，没看见前院站着十几二十个婢女、仆役，就等着拜见主人呢。”

&esp;&esp;估计也是沈柒一并送来的，按他这位好兄弟的性子，应该都已经调教好了。

&esp;&esp;下人不见就不见哼

&esp;&esp;太子“留的话”，真就只是一段大白话，写在又厚又韧的纸页上，封在信封里。

&esp;&esp;苏晏拆了封皮仔细看：

&esp;&esp;“清河，小爷去南京主持祭陵大典了。

&esp;&esp;“冬至本是四大祭之一，今年国遇大事、京城不宁，更当祭祀孝陵以消灾异。代天子谒陵祀事，这不仅是父皇的旨意，更是小爷身为储君的责任。

&esp;&esp;“直到出发前，你也没回来。行行重行行，想当面与你道别，两次都未能如愿。

&esp;&esp;“我想了想，与其在信中告诉你，让你遥生无谓的牵挂，不如不说。也许等你回京时，小爷能早一步回来，在城门外截住你的马车。

&esp;&esp;“到时你不要紧着复命，我也不紧着回宫，且做几日普通人家子弟，同去郊县游玩散心如何。”

&esp;&esp;……好。苏晏默默应了声，心弦松了大半，将纸页重新折好装入信封，收进怀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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