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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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5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富宝这才松口气，赧然笑了笑：“奴婢可不就是怕自己愚笨，跟不上皇上的步伐，被您嫌弃么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已经够机灵的了。”不然能想出一招按图索骥，让爱华多绘制苏晏的油画，发往各府各州县衙门，命其派出衙役秘密寻访？苏晏的老家福州，早已派人去打探，但路途过于遥远，以他的病体未必能支撑到返乡，更有可能的是躲在邻近京畿的几个司……山东、山西、河南，还是南下漕河的沿线州县？朱贺霖垂目，手里折着密报的纸页，淡淡道，“去吧，跑腿去。”

&esp;&esp;富宝退下后没多久，蓝喜奉召前来，谨小慎微地向皇帝叩拜请安。

&esp;&esp;朱贺霖道：“大伴不必行此大礼，昔时父皇尚且多给你几分面子，朕难道是不念旧情的人么？”

&esp;&esp;他口中叫着“大伴”，蓝喜却从中听出了凛凛不可犯的皇权，顿首道：“奴婢老昏，能为圣主效力，感激涕零！”

&esp;&esp;能在父皇身边待这么多年的大太监，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精。朱贺霖暗想，他知道我不喜被叫“皇爷”，叫“小爷”又显得他倚老卖老，干脆就都规避了，用了个文绉绉的“圣主”来拍马屁、表忠心，还真是树老心空，人老百通。

&esp;&esp;“朕召你来，是想了解一下父皇的兄弟。”

&esp;&esp;蓝喜试探地问：“豫王殿下？”

&esp;&esp;朱贺霖冷哼：“他？朕已经了解得够够的了。朕问的是辽王、卫王、谷王、宁王等一众亲王。父皇在位时，对这些庶出的兄弟可有什么说法？你且起身回话。”

&esp;&esp;蓝喜谢恩起身，仔细回忆后，不紧不慢地回答：“有。皇爷逐一点评过……”

&esp;&esp;朱贺霖一面用心听着，一面将折成方胜的密报在指间弹来绕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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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平坦的草地上耸立着一座高脚木屋。

&esp;&esp;草地前方横卧着一片碧蓝的野湖，后方山林环绕，郁郁葱葱。

&esp;&esp;木屋所用的木料，便是取材于后山中的核桃木，其质地温润细腻，坚实耐用而又纹理秀美，苏晏非常喜欢。

&esp;&esp;建造这座宽敞的大木屋，花了荆红追五天时间，当然苏晏也是有分工的，专门负责给建筑师递水和出主意。譬如离地三尺的高脚造型，就是他所建议，避免蛇虫鼠蚁来骚扰。

&esp;&esp;荆红追举一反三，在架空的地面移植了大片驱蚊草。夏夜里，驱蚊草微辛微凉的香气从地板缝隙间蒸上来，混着松木家具的清香，十分宜人。

&esp;&esp;屋子周围用裁剩的边角料木板做篱笆，拦的不是路人，因为最近的村落离此也有百里，拦的是误闯的野兽。

&esp;&esp;院中一棵大山桃树足有三丈高，树荫遮蔽了半个院子。

&esp;&esp;夏末的傍晚，苏晏就躺在树下的木摇椅上歇凉。荆红追坐在一旁的条石上，用指尖在石桌上划拉棋盘，线条横平竖直，石面在他指下如同软豆腐一般。划好了棋盘，他开始打磨黑白两色的鹅卵石，指尖又从刻刀变成了锉刀。

&esp;&esp;苏晏侧过脸看他：“你不是刚做了一副核桃木西洋棋，怎么又做起围棋来了？”

&esp;&esp;荆红追道：“大人想下。”

&esp;&esp;苏晏：“谁说的。你又不会围棋，我跟谁下？”

&esp;&esp;荆红追：“大人若是不想下，何必把棋谱也带来。”

&esp;&esp;苏晏的确带了一本集大成的棋谱，就是景隆帝在御书房里送他的那本，并着那幅《雨后风荷图》一起收在松木书桌的抽屉里。

&esp;&esp;“哦，原来大人不想下，那棋谱是拿着睹物思人用的。”

&esp;&esp;“——你这么爱拈酸，怎么不去帮我煮一壶酸梅汁？”

&esp;&esp;荆红追放下半成品棋子起身，走到湖边洗手，顺道把镇好的酸梅汁拿过来。

&esp;&esp;苏晏瞪着他手中的竹筒，噗嗤一声笑了：“真的是……还有你不会做的东西吗？把你扔进深山老林，怕不是能造出整座城池来。你这么能干，越发显得我懒成了一根废柴。”

&esp;&esp;荆红追在摇椅旁蹲下来，一边手搭他的脉门，检查体内气血，一边平静地问：“大人忘记我说过的话了？”

&esp;&esp;“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在陕西时，大人曾问过我——”

&esp;&esp;是的，苏晏问过他：难道你就没想过，远离江湖纷争，归隐田园，过上安逸平静的日子？美貌的妻子在厨房洗手作羹汤，可爱的孩子绕着院中的大树追逐嬉戏，而你坐在树下微笑地看着，享受这天伦之乐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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