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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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他的皇兄已不再用慈父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，而是一个男人对终将取代他地位的另一个男人的目光，是一头雄狮对逐渐长成、威胁其统治权的另一头雄狮的目光。

&esp;&esp;——是古往今来无数孤家寡人的帝王，看着羽翼渐丰的太子的目光。

&esp;&esp;-

&esp;&esp;永宁冷宫内，依然打扮得花枝招展、却难掩憔悴之色的卫昭妃，坐在院中积雪的枯树下，对着一轮皎洁的寒月，忽然“咯咯”地笑出了声。

&esp;&esp;她实在是太无聊了。

&esp;&esp;日复一日地吃喝、睡觉，自娱自乐地唱曲、跳舞，面对四壁冰冷高墙，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原谅她的男人的赦免。

&esp;&esp;这种无聊不仅消磨着她的心志，也消磨着她对二皇子的母爱。从一开始撕心裂肺的思念，到如今疼到麻木，只有深夜躁郁不宁得快要发狂时，才能回想起儿子越发模糊的小脸蛋。

&esp;&esp;脑海中越发清晰的，是那个焚香抚琴的白衣身影——容貌也已涣散了，唯剩下那些印象深刻的碎片——从肩头垂落的长发、握在她胸口的掌心温度、袖内散出的香气、蛊惑般低沉的嗓音……

&esp;&esp;以及触动她心魂的字字句句：

&esp;&esp;“一个合格的帝王，就该防着任何人。你认为，今上是不是合格的帝王？”

&esp;&esp;“一个帝王的挚爱永远是权力。他与最靠近这个权力的储君之间，有着天底下最微妙的父子关系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个‘储’字意味深长，既是将来的继任者，又是当前最大的竞争者。正如留都南京，同样一套朝廷班子，放在那里做为后备，似乎很安心，可若是某天南京小朝廷突然有了争都之势，北京的正朝廷白鹿案的真相

&esp;&esp;苏晏与东宫侍卫们去了趟刑部大牢，才知道原来南京刑部和大理寺、都察院一处，在外城北的后湖旁。

&esp;&esp;因为他的坐镇，刑官审讯那几名钱姓商人时也比较文明，没动用什么刑具。

&esp;&esp;在一排独立牢房之间来回踱了半天后，流动听审的苏晏感觉这几名富商都不是他们要找的“钱善人”。

&esp;&esp;他出了大牢，正要回去找太子，一小队侍卫策马飞驰而来，禀道：“苏大人，小爷请你去一趟应天府衙门。”

&esp;&esp;应天府的官署坐落于南京城中心的内桥旁，苏晏走进衙门正堂时，见太子正大剌剌地高坐在主官首座。

&esp;&esp;堂下站着两个人，一个身穿三品文官袍服的中年男子，黄面微须，是府尹郭敞。

&esp;&esp;另一个五旬白脸男子，生得慈眉善目，内官打扮。苏晏没见过此人，想来就是南京守备太监严衣衣了。他看严太监身上的大红蟒衣，与飞鱼服一样非御赐不能穿，猜测对方以前在京城皇宫的司礼监干过，职位还不低。

&esp;&esp;“哟，严公公、郭府尹，怎么了这是？”苏晏以平级见礼，笑眯眯地拱了拱手，“叫衙役搬两张椅子过来坐啊。”

&esp;&esp;“不敢不敢！太子殿下在此，哪有下官坐的份……”郭府尹神色不宁，大冷的天额角濡湿。

&esp;&esp;严太监袖手含身，一副内官在主子面前谨小恭敬的模样，面色倒挺平静：“有眼不识泰山，冲撞了小爷，吃罪挨罚都是应该的，应该的。”

&esp;&esp;“别管他们，清河过来，坐这儿。”朱贺霖招手，让苏晏坐在他身旁的太师椅上，“今日小爷和你是主审官，他们是嫌疑人。”

&esp;&esp;说着拿起桌面的惊堂木，好奇地摆弄了两下，“啪”一声拍在桌面，震雷似的响，把堂上堂下的人都吓了一跳。

&esp;&esp;太子不满地望向大堂两侧的东宫侍卫：“喊啊！”

&esp;&esp;“喊……喊什么？”侍卫首领窘然问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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