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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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右护旗和我在一起，他也是带衔的，少尉，来自炮院，经历过这场阅兵后后来他和我和杨东辉都成了很铁的朋友。当时他看我的表情觉得不对劲，问我怎么了，我说没事儿，他要我脱下靴子看看我的脚，帮我脱了半天脱不下来，他说你这脚是不是肿了，怎么脱不下来？

&esp;&esp;我还没来及阻止，他就把杨东辉叫了过来，杨东辉蹲下来脱我的马靴，费了大劲终于脱下来之后，我的脚暴露出来，他们都呆住了。

&esp;&esp;右脚底板上乱七八糟地裹着一圈又一圈胶带，底下已经全染红了，脚肿得很高，这是刚才靴子脱不下来的原因。

&esp;&esp;他俩把胶带慢慢撕了，看到伤口，倒吸了一口气。

&esp;&esp;杨东辉瞪着我的脚，他看我的表情像是能吃人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&esp;&esp;凌晨爬起来偷着再训练，摸黑绕近路经过宿舍后的仓库时，我的右脚扎了个钉子。没有东西处理，我用胶带紧紧地裹起来，瞒着所有人。别说扎钉子，就是滚钉板，今天我也要滚过去。阅兵时，我真的没有感到疼痛，完全被我遗忘了，现在那种疼才鲜明地恢复，但是已经无所谓了，想咋疼都行。

&esp;&esp;听我断断续续地说完，杨东辉火了：“你胡闹！”

&esp;&esp;他马上背过身去蹲下：“上来！”

&esp;&esp;“排长，没事儿，我自己能走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上来！!”他不容分说，严厉地呵斥。

&esp;&esp;我趴到了他的背上，他背起我，就向军医室飞奔。

&esp;&esp;路上人们惊讶地看着我们，杨东辉毫不理会，他跑得那么快，我抱着他的脖子，在他宽阔结实的脊背上，我的头靠在他的肩窝，闻着他身上混合着汗水的气息，听着他跑动着的喘息，我紧紧搂着他，希望这段距离永远也不结束……

&esp;&esp;脚已经化脓了，军医挖去一块肉，打了消炎针，包扎完后杨东辉不顾我的反对，强行又把我背回了宿舍。

&esp;&esp;我说我真没事儿，他说：“坐着！”

&esp;&esp;他一瞪眼睛，我就没辙，我只能乖乖听他的。他给我去打饭，打热水，又到队部给我请了下午总结报告的假，让我在宿舍里好好待着休息。

&esp;&esp;我睡了一觉，睡得昏天黑地，等我醒来天都黑了。床头坐着一个人，是我最心爱的排长，他靠在墙上闭着眼睛，我一有动静他就醒了，他低头看我：“醒了？”

&esp;&esp;他一直在这儿陪着我？还是不放心又回来看我？

&esp;&esp;我坐了起来：“排长，我没事，你去休息吧，今天你多累啊。”

&esp;&esp;他说：“我刚眯过了。你脚发炎了，不能吃发的东西，我叫食堂另做了你的饭。饿了没？我去拿。”

&esp;&esp;我还没来及阻止他就风一样走了，一会儿他拎着饭盒回来，一个个打开，热气腾腾的，香气扑鼻。

&esp;&esp;“都给我吃干净了，不许剩啊？”他像对小孩子一样地对我说。

&esp;&esp;还真把我当病号了，我索性也装一装：“排长，我手疼。”

&esp;&esp;“手疼？”他疑惑地翻来覆去看我的手，我说：“没伤，就是没力气，拿不动筷子。要不，你喂我吧。”

&esp;&esp;他瞅着我，嘿嘿笑两声，我也陪笑两声，他拖了一张椅子，在床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下，把两条长腿交叠着架在我的床架上：“我手也不灵光，脚好使，要不要使这个喂你？”

&esp;&esp;“别别，手好使了，你那个好使的还是留给你自己吧。”我迅速捞起筷子吃起来，他哼笑了两声，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，就坐在那椅子上看我吃。

&esp;&esp;屋子里就一盏台灯，昏黄的光照着饭盒，我吃得很快，一抬头，看到他还在看着我。

&esp;&esp;他的样子真好看。这样休息放松的样子，跟白天阅兵时有如天神般的他很不一样。可为啥都这么好看，动有动的好看，静有静的好看。

&esp;&esp;我也看着他。默默的气氛，流动着异样的躁动，不知为什么，我俩都没说话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还是我忍不住开口了。我问他：“排长，你真的……不生我气了吧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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